苏培盛进门来,打了个千儿,说皇上有请。
“是去翊坤宫?”
皇后仍存一丝侥幸,若去翊坤宫,还能指认是年世兰故意设计。
可年世兰不愿多生事端、与她当面,皇上说要审时,便将他赶回养心殿。
苏培盛“回皇后娘娘,是去养心殿。”
“养心殿……”皇后喃喃,“剪秋,为本宫梳洗更衣。”
铜镜中,皇后戴上宝石镶金的凤钿、佩上凤头衔珠钗,耳坠最尊贵的东珠,套上金累丝护甲,换上正红滚金边的织锦宫装。
她是皇后,任何时候不能失了体面。
剪秋扶着盛装的皇后出来,却被苏培盛拦在门口,“轿辇已经备好,奴才伺候娘娘上轿。”
剪秋不解“苏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苏培盛语气温和,态度坚决,“皇上只说召见皇后娘娘。”
这是要减皇后的仪仗,为废后准备?
还是要剪皇后的羽翼,为赐死准备?
“抗旨之罪,奴才实在承担不起,还请皇后娘娘体恤。”
苏培盛已经说得足够委婉,剪秋还想反驳,皇后道一声罢了。
“你们留下吧。”
皇后还抱有一丝幻想,毕竟所有事都是曹琴默在做,自己从未亲自参与,哪怕曹琴默留了一手,终究自己是皇后,皇帝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只是她走到门外,手扶上轿辇,忍不住直起身子,转身看了一眼。
灯笼里的微光,将景仁宫的牌匾映照得半隐半现,好似以后再也瞧不见一般。
轿辇抬起,刚出垂花门,霍青云便带人进了景仁宫,剪秋、江福海等一干奴才,全被带走,送进慎刑司。
如何审问,年世兰已经命人暗中交代了慎刑司的精奇嬷嬷。
而在苏培盛来景仁宫之前,沈眉庄现音袖去了景仁宫,禀告了皇上去拿人,结果音袖服毒自尽。
轿辇落在养心殿门口,皇后才进去,便听到曹琴默的声音。
“……富察妹妹本不能那样快怀孕,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药方,才得了那一胎,娘娘的大阿哥便是用此法得来,那药药性凶猛,胎儿就算保住,日后也免不了夭折,所以皇后又让臣妾给富察妹妹下药,好嫁祸给皇贵妃。”
难怪大阿哥保不住,原来是因为皇后?
皇帝震惊之余,怒斥“你竟也敢?!”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为跟纯元皇后争宠,连自己亲儿子都可以利用,臣妾如何敢不听皇后娘娘的话?”
“何况皇后娘娘确实曾对温宜下毒,连皇贵妃身边的人都进了慎刑司,臣妾只是小小宫嫔,如何抗衡?皇上有那么多阿哥、公主,臣妾却只有温宜一个,只要能让温宜好好活着,便是刀山火海,臣妾这个做母亲的,也会义无反顾去闯。”
曹琴默声泪俱下,言语间俱是被迫和无奈,真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皇帝“所以太后的药,也是你动的手?”
即便是被指使,下药谋害太后,那也是死罪,曹琴默断断不敢认。
她连连磕头,“臣妾不敢,皇上明鉴,太后娘娘乃是皇上生母,便是再借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万万不敢对太后娘娘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