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钊的眼神在瞬间变的格外冷,寒气森森,语气也不大好,但是他的声音终于变高了,应该也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说:“我的reproductivesystem很好,非常好!”
陈柔正要溜下床,听聂钊飚了句英语,不是母语嘛,不由慢了一步,得消化一下,思考一下看他说的是什么单词,反应过来他说的跟自己说的是一个东西,忍不住腹诽:未来富不愧是在欧洲长大的,张嘴闭嘴都要带几个洋词儿。
被子上满是血迹,正中央有个孔洞,下面就是聂钊的隐私部位,下了床,陈柔弯腰的同时伸手撩被子,要判断聂钊的下本有没有被她的刀给刺伤。
但她手才伸到一半,聂钊突然粗声说:“住手!”再说:“oxygentank!”
陈柔依旧先愣了一下。
但立刻回身举刀,两只脚稳扎于地又磨擦着满是血的地面接连三个翻转再甩刀而出,只听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噗呲一声,水龙头粗的血柱冲上天花板再像雨一样淋下来,淋了聂钊满头。
未来的富先生是躺着的,血溅到他脸上,会滚到眼眶里,叫他睁不开眼。
他张了张嘴,但是没能说出话来。
而他的太太,早就换了灵魂的太太也知道自己太凶了点,而她向来对敌人犹如秋风扫落叶,但对自己的同志都会表以春天般的温暖,尽量笑的很温柔,她收回滴血的长刀,说:“聂先生,下次不论说什么要记得讲粤语,但最好是国语喔。”
聂钊的眼神里有审度,还有几分狠厉,眼见得太太杀的满屋子血,他倒也没怕,缓缓抬手擦掉眼眶里的血,他沉声说了个好字。
他动不动就讲英语,是大部分abc才有的习惯,于陈柔来说这是个很坏的习惯。
oxygentank,氧气瓶,他刚才说的是氧气瓶。
他要说中文,陈柔立刻就能反应过来,但他偏要说英文,她的反应就要慢几秒钟。
这是重症监护室,屋子里有一只大氧气罐,它是必须竖着放的,而且不能撞击,因为一旦撞击,很可能会爆炸,,它被陈列在墙角,还有专门的护栏围着,但它的旁边有个小门,小门的另一头是整个重症病房区唯一的安全出口,有一条走廊连接院长办公室,通过院长办公室直接上天台,重症病患即可乘坐直升机离开。
就在刚才,聂钊提醒陈柔的时候,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腿还不老实的阿明用那条仅剩的腿正在踹氧气罐,想撞倒氧气罐继而砸开门,然后出逃重症病房。
陈柔回身出刀,用那把抗战时期砍鬼子的雪枫刀,一刀剁掉了他仅剩的腿。
可怜的阿明本来以为阿曾已死,自己还活着,还不算太惨。
但现在他的四肢洒了一屋子,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和嘴巴,哪哪都不能动了,成了传说中的人彘,再看仰面朝天的阿曾,他突然觉得,阿曾好像要比自己更幸运点。
……
说回宋援朝,一开始他是用手顶,重症室是合金防火门,本身沉,推的人少的时候他还顶得住,但是渐渐的,外面推门的人越来越多,他手顶不住了就用背顶。
可现在他背也顶不住了,他叫说:“妹子,换枪吧,我顶不住,要放人了。”
陈柔刀一横,说:“这不是菲律滨,杀太多人不好,我用这把刀吧,它比枪好使。”
大战正酣,生死关头,宋援朝还不忘炫耀一句:“那可是我们八路军军史上唯一留名的骑兵连军刀,可不是吹的……一,二……”
他喊一二三,就是准备要慢慢开门了。
而陈柔就在他身侧,甩个刀花,也准备好要屠杀了。
门外至少还有十个保镖,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陈柔只会假设他们全是敌人,进来一个砍一个,她不会杀他们,但必须一刀一个,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这叫快刀斩乱麻,万一有误伤的,反正聂家钱多,事后就由聂钊负责补偿吧。
不过这个办法有点残忍,还不人道,如果不是因为聂钊会是一个大紫荆勋章的获得者,陈柔也不会用,毕竟滥杀无辜可不是种花军人的风格嘛。
可她初到香江,人生地不熟,手不狠就不能立足,她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在如此两难的局面下聂钊是个变数。
或者说,这位未来的富,凭自己之力而站上财富之巅的男人,他确实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它不在武力,而在于谋略和胸怀。
这边陈柔和宋援朝准备已毕,倒数三位就要开始大屠杀了。
但突然,身后响起聂钊的声音:“慢着!”
两人同时回头,宋援朝用普通话问:“娘希批,大哥你这是回光返照啦?”
陈柔都被惊到了:“聂先生,您是自己坐起来的?”
聂钊头上裹着被血浸染的白纱,身上是格纹病号服,犹还一脸的血,衬的失了营养的双唇格的苍白,也格外的薄,可他不知何时竟然自己挣扎着坐起来了。
他是这桩刺杀案的目标人物,也是养和这桩血战的关键点。
他望着门,声音缓和而低沉,但也坚决:“直接开门!”
要直接开门,外面的十个保镖会一拥而入。
而他正对着门,是个活靶子,要是被反水的保镖一枪击毙,爆头了呢,怎么办?
宋援朝只是出于江湖义气来帮陈柔忙的。
所以他不会听聂钊的,他看陈柔:“陈小姐,确定要开门?”
假设十个保镖全部反水,此刻打开大门,他们三个都得被射成马蜂窝。
可要那十个保镖并没有反水,只是来护主的,他们也是人,普通人,有家有业有孩子有妻子,砍了他们,就等于砍掉了一个家庭谋生的饭碗,怎么办?
“开门!”陈柔果断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