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规划是由韦德做的,但一桩刺杀任务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好,要将它落到实处,就需要一大帮人马的配合,还需要车辆,枪支,各种方面的装备。
梁利生就是负责让项目落地的执行人。
陈柔估计聂钊给她的包里应该是射击所用的装备,果然,打开一看,里面是全套的,海军6战队女兵的作战训练包,里面有女式护目镜,耳塞,手套和防弹衣。
这些东西市面上基本没有女性款的,得专门买。
戴上眼镜,耳塞,手套,穿上防弹衣,她挑了支狙击枪就去训练了。
梁利生一边在玻璃屋里打电话,一边观察她的准头。
好吧,他终于接受现实了。
时代在进步,人也在进步,确实有会玩枪的鬼,玩的还很不赖,这种鬼估计普通的符也镇不住,梁利生索性把护身符摘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转眼日落,靶场的工作人员叫的盒饭,大家匆匆扒了几口饭,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夜间射击训练,这也才是今天的主要任务,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夜间。
到了夜里十点多,梁利生正在打电话,面前多了一支点燃的雪茄,一罐啤酒。
他挂了电话,叨上雪茄再接过啤酒,猛灌一口:“阿柔技术确实很棒。”
聂钊换了身衣服,poLo衫加休闲裤,一手举着望远镜:“车呢,开始改装了?”
梁利生再吸一口雪茄,说:“阿钊,我大哥可从来不过问这些小事。”
聂钊反唇:“所以我妈咪死了,我大哥也死了!”
梁利生也算功高震主的老臣了,要是聂耀,哪敢这样怼他。
但在韩玉珠和聂臻的事情上聂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梁利生也是。
他叹气,鼻孔喷烟:“车辆正在加班加点改装,明早送到码头,你亲自验货。”
聂钊依然举着望远镜:“我代阿哥谢谢您!”
梁利生叹气:“不像思翰那个孽畜整天四处风流,拈花惹草,阿臻那么优秀又懂事听话,不论是谁杀的他,我必叫他血债血偿,明天的任务,我和你一样上心。”
再深吸一口烟,他又说:“但是阿钊,我死无所谓,我都六十了,活够了,可你还小,明天枪声一响,不到于峥嵘死枪声不会停,但你呢,你有想过退路吗?”
杀项天戈不是任务的终点,而是起点,从九龙城到香江警署,乃至菲律滨的海盗们,他们必须杀个明白,否则不说梁利生要死,聂钊也将无路可退。
当然,聂钊身边的人不论韦德还是聂荣,亦或梁利生等,都只知道一部分信息。
就比如梁利生,他只知道公司马上开展海砂业务,但不知道聂钊跟大6军方的合作。
即使聂荣是他爹,也只知道陈柔的身世跟九龙的安稳有着莫大的关系,但并不知道最关键的细节点,那是他从七岁起就背负的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现在挑事的是他,掌控全局的也是他。
他缓缓放下望远镜,看梁利生:“我们当然有路可退,但前提是谁都不要有二心。”
梁利生默了片刻,说:“是,大哥在质疑dna结果,我也在质疑,但他跟我讲了,你没有杀阿耀的意图,别的就以后再说,聂氏已经是你的了,我们也都听你的。”
玻璃房没有开灯,只有闭路电视黑白色的画面在着幽光,那幽光投映在聂钊脸上,照着他削瘦的面颊上,眼眶只有两个深黑的眶,眶里有隐隐的光。
他没有说话,只侧,无声的望着矮他一头,胖的像只熊一样的梁利声。
那是一种沉默的压迫感,来自晚辈的压迫感,它清晰的让梁利生意识到自己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种前浪,被后浪拍扁在了沙滩上。
这是头一回,梁利生害怕一个晚辈。
又怕又愧疚,他再放低态度:“阿钊,在知道是梅潞害死阿臻的那一刻,你就是我心里聂氏唯一的话事人了,你阿爸也一样,他于你,于你妈咪都很愧疚的。”
聂荣是个非常多疑的人,会怀疑dna结果也是人之常情。
梁利生也在怀疑,但他们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老了,也意识到只有聂钊这样手腕够狠的人才有资格做聂氏的话事人,也知道只有他才能清了韩玉珠和阿臻的冤债。
他们不傻的,但他们选择向聂钊低头。
不过当然,他们还是会怀疑,会好奇,dna结果真的没问题?
聂钊说:“转告我父亲,他随时可以重新给聂耀做dna,想做就做,一直做到他和聂耀是亲子关系为止,如果实在做不到,我修一封给他。”
这话里的嘲讽味也太浓了点,梁利生都替大哥臊得慌,他忙说:“不会的。”
又说:“对付于峥嵘最重要,阿耀,你只要不杀他就好了。”
聂钊没有再回答梁利生的话,而是在专注的看着闭路电视,那儿有靶场各个方位的镜头,他用望远镜找不到妻子,于是在屏幕上找,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她和宋援朝俩坐在休息区的草坪上,一人捧了一罐冰可乐,正边喝边聊的眉飞色舞。
他摘下对讲机呼叫靶场:“天色不早了,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