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这边接来进京的旨意,不敢耽搁,各房人员开始收拾东西。
到处打听,也不知道陛下下旨叫她们进京做什么。
往年宫内的赏赐也该下来了,可今年什么也没有,便是来传旨的内官都神色紧张,只道是甄太妃病重,思念家人,叫甄家全部进京。
甄老太太知道后,神色莫测,“姑太太病重?叫咱们都去?”
甄应嘉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太太,您说姐姐她?”
“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你多带些东西,入了京后便多走动一二。”
甄应嘉点了点头,“姐姐身子一项都好,这病的十分突然,我着人打听,说是陛下到处给姐姐寻医问药,十分关心。”
“到底是他养母,情份不一般,但是也不可大意,要是你姐姐怎么的熬不过,咱们也要有所准备的好。”
“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能人力可保常的,如今荣时筹划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
“老太太说的是,儿置办了祭祀产业,便是世事无常,子孙也可回家读书种田,有个着落。”
甄应嘉心中确实是难安,这些年虽然太上皇宠爱姐姐,可水满则溢,这个道理他懂得,近年来皇上手段似有雷霆万钧之势,如今姐姐病重,向来都是人走茶凉,他作为一家主,不得不防。
如今他儿宝玉,学业不上心,论起来将来不过是一富家公子,如何能撑起偌大家业,甄家宝玉他护不住,不如留些家业给子孙后代,也能以图后来。
甄老太太听了也是叹口气,目前看便是这样,皇上动了其他家,便是南安郡王都动了,更不用说他甄家。
只不过不知是以什么理由罢了,甄老太太又嘱咐甄应嘉看好家里的人,莫要这个节骨眼上惹事被抓了把柄。
“叫宝玉这几日跟着我吧,莫叫他再往外跑。”
甄应嘉俯称是,便叫了甄宝玉过来陪着老祖宗。
南安王一家也进了京,见是水溶来迎接他们,南安王更是鼻子不知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甩了甩袖子,“当不起北静王这一礼。”
“本王在边境时便听说北静王年纪轻轻,但文采斐然,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水溶面对未来老丈人的阴阳怪气的嘲讽,并未动怒,反而笑道,“多谢南安王智评,不过是五湖四海朋友之间互捧罢了,不如南安王英姿。”
南安王冷哼一声,他如今的名声算是丢完了,一桩婚事,家族名声、手中权利被卸的干干净净,这叫他如何不怒!
偏偏这些还是他自己同意的,如今不仅赔了夫人又折了兵,真是晦气他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了!
如今进了京,这口气不仅要咽肚子里,还要笑着叩谢陛下隆恩,一夕之间,南安王仿佛老了十岁。
水溶只得陪着笑脸,迎南安王一家入京。
正好赶着甄贵妃病情加重,皇上下完朝便着急忙慌的去看甄太妃,南安王一家只得再侧殿中静候,直至夜幕低垂,到了出宫的时辰,敏帝才得空召见了南安王一家,赏了无数珍宝,又好声嘱咐,水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婿,希望两家能相处的好。
南安王跪地痛哭流涕,叩谢陛下赏赐,忙表述了自己忠心,红着眼被搀扶出宫殿。
南安王刚出宫殿,便看见水溶在等他,想起皇上的警告,南安王不得不端起慈爱,与水溶相谈甚欢的走出宫去。
出了宫后,见四下无人,脸立马垮了下来,“告辞!”
水溶拱手相送,低眸垂立,只身站在阴暗处,身上散着无尽的幽暗,眸中寒光乍现,看着南安王离去的方向,杀机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