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便听见黛玉在一旁冷笑道,“舅母这话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还请舅母解释一二?
舅父犯法,便是要我父亲明知故犯不曾?
知道的,都当舅母思念舅父心切,不知的便是以为舅母与我林家有仇呢?”
王夫人面色一顿,“都是一家子,帮个忙而已。”
宝玉在一侧听的云里雾里,不是说他的事吗?怎么连累到父亲与林姑父身上去了?
见林妹妹脸色不太好,宝玉忙弯腰作揖道,“妹妹勿生气,是我唐突了,下次定不会了。”
王夫人见此脸色更是难看。
宝玉在心里暗忖,王兄说的果真没有错,大家闺秀,名门世家的姑娘最是在乎规矩,便是他也不能不顾这些,心中虽然可惜,但是到底还记得几年前挨的打,如今见妹妹眉眼更是凌厉些,
想着要是动起手来,恐他也讨不到好,反倒惹了妹妹不开心呢,且不是两不适宜。
不如留了妹妹在,也能以后相处一处玩耍不是,打定主意,宝玉对黛玉便是越知礼。
王夫人心中暗恨宝玉胳膊肘往外拐,一边又暗骂林黛玉装模作样,是个嘴皮子厉害的,剜了眼在一旁沉默不言的探春一眼,平日里不是最会说些,今竟一个字也不说,真是小瞧她了,不过是半日,便被林丫头笼络了去。
心中暗骂了一句探春白眼狼,枉她以往用心教导,真是没用。
黛玉见宝玉知礼,心道,这个宝玉表哥怕是个怪胎,家人好言相劝不听,偏,她骂上两句,便乖巧些,再看王夫人的脸色,便知道她哪好舅母想歪了去,
黛玉也懒得说什么,人心便是最难猜测,这一家子的心不猜也罢。
略坐了会,黛玉便以家中事务繁忙,起身告辞,贾母挽留,黛玉一心要走,贾母见留不住,也不敢硬留,便叫人给黛玉送来了一匣子饰。
黛玉看了一眼,不过是是一套红宝石珐琅头面,福了福身,“外祖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再贵重也比不上我宝贝玉儿,这是我年轻时陪嫁嫁妆,你母亲当年想要去,我没有给,如今便是便宜你了。”
“可不是,这好东西谁不喜欢,当年姑太太没有要成,如今还是回到了表姑娘手中了,都是缘分。”邢夫人眼睛看的都直了,这副头面,便是她都不曾见过。
别人家都是紧着自家家人,她家倒好,却是不见一丝,全都装到别人口袋里了。
贾母白了一眼邢氏,小家子气,毫无大气可言,林家今非昔比,人又在京都,她那继母又是个厉害的,如今有了身孕,更是了不得,给少了,不知道人家又挑什么毛病呢,自然是要用心对待,
“既然这样,那这头面我更要不的,当年娘亲都不夺外祖母心头好,我哪里敢僭越。”黛玉婉拒道。
“就是你母亲想要,我没有给,如今天人两隔,每每想来,便是痛心之极,如今给了你也算是了我一桩心事。”
贾母泪眼滂沱,“你娘要是在,这饰定也是会传给你了,所以现在给你也不算什么,就当是外祖母一片心吧。”
黛玉听罢,倒也不好拒绝,叫人收下,邢夫人咬着牙,顺势从腕上退下一个玉镯子套在黛玉腕上,笑道,“好孩子你也知道,你大舅母一向拮据,莫要嫌弃,都是舅母一片心意。”
黛玉笑道,“我是小辈,便是没有说长辈之过,大舅母心意玉儿是知道的。”
邢夫人很满意黛玉说的话,心中舒畅许多,心叹还是这林丫头大气通透,想起前几日林家送来的东西,邢夫人看黛玉的眼神越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