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菲儿家不仅转危为安,而且菲儿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廖悦兮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只是朱菲儿提到的赵旭东,又更加影响了她不少情绪。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赵旭东,可毕竟两人有了婚姻关系,但现在,非但没有住在一起,两人之间,也很少有联系。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长期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廖悦兮知道,赵旭东身上没有多少钱,经不起花费。自己贷出来的钱,归还到处借来的一些债,是应该的,但赵旭东付给归一的出诊费二十万块钱,以及他转给自己的所谓婚内债务二百多万,与公司无关,她又没有自己的钱还给赵旭东。她原以为赵旭东在外面生活不下去,要么会跑回来求自己家收留,要么找自己断绝关系,另图他法。可赵旭东根本就没有这样做。仔细一想,她也说不来对赵旭东是一种什么感情,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可朱菲儿对赵旭东感激的话,还是令她无法平静。于是,拨通赵旭东的电话,不容那头说话,直接就说“你去帮助朱菲儿,是想让我感激你对吧?你想都别想。”然后直接挂断电话,心里有了一丝小得意。轻松地哼着歌继续工作了。
面对一大堆事,她立刻又高兴不起来。奶奶刘氏天天催她复工投产,可听了赵旭东的话,没有接到订单前,哪里能够轻易投产呢?生产出来卖不出去,比不生产更可怕,毕竟,现在还有钱在手。
她也尝试着与一些煤矿接触,现在学精了,绝不到什么饭店、会所之类的地方去谈生意,而且,每次都要带上公司里的几个人。不知道是她太谨慎了,还是其他原因,反正好几天下来,一笔生意也没有谈成,公司还处于空运转的状态,每天都消耗不少钱。但她也渐渐看明白了一点,自己公司的产品,真的落后于市场太多了,严重老化,处于淘汰边缘,恐怕很少有煤矿会选用的。现在所谓的工作,其实只能翻着一堆资料愣。
下午临下班时,忽然收到何芬芬的一条微信“亲爱的悦兮,我的好姐妹,感谢你今生相伴,祝你事业有成,爱情甜蜜,健康永远。并请转告菲儿和贺雅,她俩同样是我无悔的知己。”
她整个人傻了,这是什么意思?蓦地想起,上次小聚时,何芬芬说起自己的伤心事,家族要让她嫁给游家那个傻子二少爷,她当时坚定地说不会像悦兮一样,屈服于家族的势力。一算时间,订婚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何芬芬,莫非是要以死抗争?这条微信,是不是给自己的绝命书?
大惊之下,她赶快给何芬芬打去电话,可系统提示说对方已经关机。一定出事了!她脑袋轰轰直响,手足无措起来。顾不上回家,开车跑到何家大院,那里早乱作一团,还有警车。好在,她听到的消息,不是何芬芬的死讯,而是失踪。“芬芬,你在哪里?你太傻了,活着不好吗?人死了,一切机会就都没有了。”她在心底狂喊。
她没给朱菲儿和贺雅打电话,知道菲儿现在自顾不暇。手里拿着电话,心急如焚,一团乱麻,不知道向谁求援,不知不觉中,拔通的是赵旭东的电话,电话一通,她失声痛哭。
“悦兮——”那头传来赵旭东的声音,“你怎么了?”
那个声音其实和平时一样,不高不低不急不躁,可听在廖悦兮耳中,心里似乎有了底,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芬子,她——出事了。”
赵旭东马上说“何芬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别担心,赶快回家,我马上想法去找人,放心,我会尽力的。”
廖悦兮顾不上问赵旭东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好像赵旭东答应了,就肯定能够找到何芬芬一般,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听话地开车回家。一个劲地盯着手机,盼望着赵旭东报平安的消息过来。
赵旭东已经把何芬芬的照片通过微信传了出去,他调动了自己能够调动的所有力量。立刻,有几千辆车,上万人,从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向着这座城市的八方四面奔赴而去。
赵旭东也开着车四处乱走,随时收到消息并布命令。但天一点一点黑了下来,阴云四面涌上来,风嗖嗖而起。这个季节,本来不应该有大雨,可现在好像天公故意做对,顷刻间,雷声大作,大雨滂沱而至。这雨,给搜救工作带来极大的难度,赵旭东不禁着急起来。
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一看,感到意外,电话里传来的是归一的笑声“归——归大夫,怎么——“却听电话里豪爽的声音说”叫归大哥就行,赵兄弟啊,你说,这天气,最适合做什么事情?”
“喝酒!”赵旭东脱口而出,和归一喝酒,他感觉非常舒服。立刻兴奋起来,“可是——归大哥啊,现在不行。”他简单地把事情讲了一下。
“这事,我也许能帮得上忙,说不定,耽误不了咱们喝酒呢。”归一痛快地说,“等我。”没等赵旭东报出自己的位置,归一就挂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没看清归一从哪里冒出来,赵旭东的汽车玻璃就被敲响,车外,朦胧地可以看到归一那峻严的面庞。赵旭东东立刻打开副驾驶门,让他坐进来。这么大的雨,他身上居然没有湿,不知道用什么防雨的。
赵旭东顾不上想这些,启动汽车,又一番询问,依然没有何芬芬的消息。归一遗憾地说“我要是见过这个姑娘,一定能够找到她。”赵旭东给他调出何芬芬的照片,归一摇头说“照片对我没有用处。”如果他多看一眼的话,就能现,何芬芬,他是见过的。
赵旭东忽然想到一个人,立刻拔通了一个电话,说“华先生——”
“我是华西,请问赵先生有什么事?“华西在电话那头说。赵旭东立刻说“菲儿的好朋友何芬芬,现在找不到人了——”没等他说完,华西只说了句“稍等”,可能是找朱菲儿了,听筒里能听到朱菲儿意外而且着急的声音,也许是她给华西看何芬芬的照片了。电话里立刻传来华西清晰的声音“赵先生,别着急,现在,按我说的做。调头,往西——”
赵旭东注意力集中,按照华西的指挥驾驶着汽车,他没有来得及想,华西根本就没问他的位置,就能知道调头、往西。
华西的指令简洁,赵旭东渐渐加快度,车出了城,转上乡道,又驶上一条废弃的道路。按指令转过几道弯后,华西要求刹车,然后说“往正前方,抬头看。”
归一眼力好,立刻“呀——”了一声,赵旭东跳出车外,努力看去,才看清眼前情形,立刻惊讶地喊了一声“天——”
前方是一个土崖,近百米高,土崖上原先有个废窑洞,看来是何芬芬离家出走后无目的地跑到了这里,下雨后,她躲到窑洞中避雨,没想到雨太大,流水冲塌了窑洞,她随着散落的泥土被冲到悬崖边上,求生的本能,使她抓住了悬崖边上的一株小树,那小树的根也动摇了,整棵树向悬崖外倾斜。何芬芬的身体,就悬挂在了悬崖外。体弱、饥饿、恐惧、风雨,使她摇摇欲坠,只是靠一点意志在勉强支撑。赵旭东吓坏了,他不敢喊,生怕自己喊一声,就让何芬芬立刻掉下来。他四下里看,想寻找上到悬崖的路,或者从悬崖上找到支撑点,好攀上去。雨太大,又在夜里,什么也找不到。方在焦急,忽觉眼前有影子一晃,归一不见了。没等他看清楚,再一晃,归一又出现在他眼前,而怀里,居然抱着一个人,正是浑身水淋淋的何芬芬,她恐惧至极,一下子得救,昏了过去。
太震惊了,归一这是何等身手,简直鬼魅一般。赵旭东出生入死,经过魔鬼一般的训练,具有睥睨天下的身手,但和归一相比,却是蝼蚁面对大象,有着天渊之别。
却听归一淡淡说了一句“走吧。”两人立即钻进汽车,带着何芬芬原路返回。华西好像知道何芬芬得救,不再指挥他们。赵旭东记性是一流的好,可由于来时着急,现在夜黑雨急,勉强找着路。归一比他还记性好,指挥着他开车,返回得很快。
廖悦兮是第一个从赵旭东那里得知找到何芬芬消息的人,接到电话,她只是“噢——”了一声,巨大的惊喜使她说不出话来,待反应过来,赵旭东已经挂了电话,再打回去,电话一直忙音。
赵旭东给各路人马打去电话,让他们撤回。
他们直接回到归安堂,何芬芬只是饥寒交加,再加上惊恐过度导致昏厥。归二妹略加调治,她就悠悠转醒。赵旭东知道她的情绪还不稳定,就没有和她说什么,任由她去滴泪伤心。自己和归一张罗着喝酒。
两人尚未端起酒杯,却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两位只顾自己高兴,为何这么小器,不肯让我也来凑凑热闹呢?”推门进来一人,归二妹刚想喝问,赵旭东却站了起来,惊讶地说“华先生,你怎么——来了?”据他所知,先前指路时,华西还在正德县,这么快,就来到了市里,而且,还能找到归安堂。
归一问“刚才,就是你在电话里领路的吧?”华西身上同样没有淋湿雨,归一邀他入座,添上餐具。他已经知道华西是谁了,神与鬼的约定,在人世间已经开始了。
华西谦虚地说“我也只能帮那么个忙,问题还是你们解决的。”
赵旭东给他俩作了介绍,两人相视一笑,握了手。
菜是冷的,很简单,三人谁也没有计较,倒了酒。华西浅尝了一口,说“这东西有趣。”赵旭东满上一杯,站起来。华西连连摆手说“赵先生请坐,咱们三人,谁也不能说什么感谢的话,谁说谁不够朋友。”
归一轻轻地一拍桌子,赞道“这话好,太够义气了。赵兄弟,你同意吗?”
赵旭东深深点头,“你称我为兄弟,我高兴,不知道归大哥为什么如此看得起我?”
“不为什么,”归一豪爽地一挥手,“就觉得你值得我称一声兄弟,只是不知道你看得起我这个老哥吗?”
归一的义气激起赵旭东满腔热血,举起酒杯,大声说“归大哥,我不是早就认你这个大哥了吗?”
归一也举起酒杯,华西手一挥,拦在他俩中间“干什么呢?眼里还有我吗?”
“想来个桃园三结义?”赵旭东眯起眼,瞅着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