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拿着廖悦兮给他的欠条,选择了一张最大的——一千五百万,来到欠债方利多多公司。
公司经理是一个很胖的中年人,叫张浩。没有一点老实的样子,看到归一手中的欠条,就眯起小眼睛看着归一,口气很不好地问“你是廖氏集团的人?”
归一摇摇头“受朋友委托,替廖氏集团讨债而已。”
“那你就是个傻逼!”经理张浩强势地说,“这债要是那么容易讨,还能等到现在,还能轮得上你来?”
“就是知道不容易讨我才来的。”归一说。
“噢——”张浩对归一有了兴趣,斜睨着他,说“那我要是说没钱给你呢?”
“那你就是说假话了,”归一说,“我来之前了解过你公司,你们一直在赢利,每月进账至少几百万,不会没钱的。”
“你敢调查我?”张浩怒问。
“调查了——”归一说,“你要是真没钱还债,我就不会上门了。”
张浩看到自己的人,已经进来七八个,把归一围了起来,归一仍然神色自如,感觉他不是个一般的人,而且准备很充分。就没有让手下人动手,问“那我要是说不想给呢?”
“那你就是不讲理了。”归一说“我会给你讲道理的,直到你愿意给我——”
“和我讲道理?”张浩哈哈大笑起来,“你既然已经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讲道理?道理,那只是弱小者的武器。”
“你说得对。”归一说,“那我就让你变弱小了,你不就讲道理了?”
“让我变弱小?你——”张浩向归一投去鄙视的目光。
忽然,他手下一个人眼神变了,恭敬地说“归先生请坐,失礼了——”
“对,归先生请坐,快给归先生上茶,上好茶——”
围绕着归一的那七八个汉子,也全恭敬起来,忙着给归一让座,上茶。
“你们——“张浩怒了,“你们要反了?为什么?”
手下一个汉子说“张总,对待客人要有礼貌,是不是?“其他人都附和起来。
张浩生气地抬手要打他,却被另外两个汉子抓住了胳膊“张总息怒,要懂文明讲礼貌。”
张浩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一众手下,不知所措了。
归一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坐在沙上,热腾腾的茶,就给他递在了手上。
见所有人都围在自己身边,一副谦卑的样子,归一对张浩说“张总也坐吧,别客气。”
张浩哭笑不得,这个归一,居然反客为主,对自己客气起来。
“对,张总也坐,坐下来和归先生谈。”手下众人都说。
张浩见他们没有反叛之意,就在归一对面坐了下来,狐疑地扫视着自己的手下,怀疑他们是不是集体吃药了。
归一晃了晃手中的欠条“张总看清楚了,一千五百万元整,三年了。”
一个手下拿过欠条看了看,说“张总,是的,当时我也在场,是你给廖如山签的字。”
张浩鼻子都差点气歪,“你倒是记性好啊——”
“那是,那是,”这个手下得意地说,“三年前,是张总让我去找廖如山,让他弄一套矿山机械设备给咱,那家伙也挺顽固,把刀子亮出来,他才答应给咱半价优惠。要不是你给他那两巴掌,他还不会答应咱们欠账呢。”
归一呵呵笑起来。
张浩大怒,跳起来要打那个手下,却被别的手下按住不能动,“张总,弟兄们这是帮你回忆当时的情景,实话实说,你何必动怒?”
其他人也为他帮腔,纷纷指责张浩。张浩非常疑惑,这几个人都是他的铁杆死党,平时为他出生入死,非常忠心,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集体中邪了?他们都站在自己对立面,帮着归一说话,骂他们,不听,打他们,自己又做不到一打八。这样再说下去,他们一定会合力帮自己把欠款还给归一。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先避开这个场面再说。
于是,他眉头一皱,装作想起什么来的样子,说“哎呀,差点忘了大事,我得赶快去了——”想站起来躲出去。
“张总不能走!”刚才按住他的手下又不让他动“归先生辛苦跑来,还款才是咱们的头等大事,还有什么比这重要的?”
刚才说话的手下,现在还在说“张总,三年前的煤炭市场还挺火的,空手套白狼就是咱们公司的主要业务。你还记得吧,咱们半价拿到的这套设备,转手六千万卖给了朱氏集团,不然,他们禁不起咱们的破坏。”
“你他妈什么都说啊?”张浩怒骂这个手下。
“张总,我这不是在帮你回忆吗?”手下委屈地说,“毕竟,这样的事情咱们做得太多了,我怕你想不起来——”
他真的是自己的手下吗?会不会是——张浩问“你是谁?到底是什么人?”
手下惊讶地说“张总的脑子的确是坏掉了,我是张三啊!张三——你说,你哥是老大,你是老二,让我做老三。他们都是咱的弟兄,你看看——张四——张五——”
张浩抱住脑袋,糊涂了,到底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手下人出了古怪?
他冲归一瞪眼“你滚吧,今天我公司出了点事,我得处理了——”
“张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张四说,“归先生是咱的贵客。自从你废掉之前那六个讨债人后,咱们公司已经一年多见不到讨债人上门了。”
“就是,张总——”张五也说,“本来早应该还钱了,就算归先生不来,咱们也应该主动把欠款送去。”
“我提议——”张六说,“应该按原价补给人家廖氏集团,咱们没理由享受人家的半价优惠。”
“六哥说得太多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张七赞同。
“何止补上差价——”张八说,“三年了,利息也得结算清楚,咱们不应该占人家廖氏集团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