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乐出一个疑问的嗯时,俩人几乎同时使劲儿地摇着头,还不忘栽赃陷害昔日好友,双双举手指向了对方。
李乐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瞥了哑哥和吴卫国一眼,想着哪个都信不过,真是应了那句话了。
别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一直到吃午饭,李乐站在外面喊了好几遍,俩人才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也不敢和李乐说话了,就偷眼瞄着。
尤其是吴卫国,吃着从来没吃过的菜,好吃的都抹起眼泪了,拿着饼子的手都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用衣袖擦了几次,刚开始还勉强应付着笑了笑,后来直接用胳膊挡住脸哭了起来。
自从他奶奶去世,他就连过年也没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舒心的饭菜,他二叔和二婶就连一口稀饭也没喊他回去喝过。
吴卫国努力想了想他爸他妈,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就凭那一个似有似无的念想,难受时在心里这么过一遍,也让他舒服多了。
李乐跟着心里难受,哑哥也放下了饼,耷拉着眉毛盯着吴卫国看,想不到怎么去安慰他,就结结实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往后的两三天里,尽管吴卫国没说,李乐也尽量不占用哑哥在牛棚里做事儿的时间。
本着多给吴卫国分担一下工作压力的打算,所以早上先让哑哥去牛棚,临近半晌他准备好做午饭的食材了再自己过去。
晚上跟着哑哥回家后,俩人还是心照不宣的一个睡堂屋,一个睡西屋。
哑哥心里想,但根本不敢提,李乐自打那天从牛棚回来后,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很平常,甚至有些冷淡,爱搭不理了。
李乐知道哑哥想干什么,但他偏顺着那股气劲儿,就当没那回事儿,多余的话一句都不和他说,反而觉得相处起来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就算晚上哑哥可怜兮兮的在他门口转悠,张望着,他也全当没看见,这么冷落了几次,哑哥也收心不少了。
隔天半晌。
李乐准备好食材在去牛棚的路上,远远地就看见徐东升鬼哭狼嚎地抱着头拼命跑着,身后追着一群拿着棍棒的青年人。
吓得他赶忙在路边找了个草垛躲起来了。
等这群骂骂咧咧,气势汹汹的一帮人从他面前轰隆轰隆地跑过去时,李乐才伸出头,小心谨慎地往徐东升逃跑的方向望了望,不知道这个倒霉鬼怎么了。
确认安全后,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只想赶紧到牛棚里,有必要的话今晚睡在牛棚也行。
李乐抓紧篮子准备快溜走,一转身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周高逸撞在了一起,疼的他捂着头往后绊了两步,眼看着就要睡倒了。
“李乐弟弟!”
周高逸眼疾手快,长腿一迈,大胳膊一带,把李乐往自己怀里拉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抱上,就被李乐用一只手给抵住了他的胸膛。
李乐这才看清周高逸的模样。
头抹了油但散开了,有几缕垂在额前,额头上一道明显的青紫瘀痕,脸上挂着几颗汗珠。
还是穿的白褂子,领口敞开,崩掉了一粒纽扣,里面还有两道渗血的抓痕。
不过让李乐感觉害怕的是,他的白衬衫上有一大片赫然洇开的血迹,斑斑点点的很像是有几十只眼睛在盯着他似的,以至于周高逸眼前的这副样子突然就变得狰狞恐怖了起来。
周高逸低着头看了看抵住他的小手,慢慢抬起眼皮凝视着李乐,微微地扯动嘴角轻笑了一声,站直了身体,往后顺了一下杂乱的头。
“李乐弟弟不要怕,我跟他们不一样的。”
“哎呀,没想到今天会遇到李乐弟弟呢,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狼狈啊?哈哈哈。”
李乐警惕地打量着一下又变得人畜无害,笑嘻嘻的周高逸,往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看到了不远处被他丢掉的,上面还粘有血迹的木棍。
“李乐弟弟,我们。。。。。。下午吧,就今天下午,还在杂树林那儿碰面吧,我给你摘栝楼好不好?”
“上次不是我故意不去的,我家里生了一点意外需要我处理,所以才让李乐弟弟白等了。”
“李乐弟弟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给你带很多很多的糖来,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行不行?”
李乐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周高逸了,要是直接逃跑的话,被他追上就麻烦了,也不能扔了篮子啊,这里面还是他三人的午饭呢。
周高逸歪着头,眼睛里亮晶晶地看着李乐,见他没有反应,就上前逼近了一步,抬手就想摸上李乐的肩膀。
“我现在就回去洗澡换衣服,把身上给收拾的香香的,李乐弟弟喜欢那样的我对不对?”
李乐偏着身子躲了一下,觉得周高逸这阵儿说话才不正常起来,他之前怎么就没感觉到呢,光想着能多认识认识人拓宽以后的路了。
就没想过河沟大队里会有这么多思想不健康的青年人,真是够抬举他的了,老天爷要是想让他来整治一下这个糟糕的地方,不应该给他一副强健无比的身体吗?
最好跟篮球运动员似的一样高,两米二三的大个子,拳头握起来就像圆圆的小沙包,一拳就能把眼前的周高逸给捣飞才好。
可现在这样子别说把谁打跑了,就连撞在周高逸的身上都被弹了回来,挎着这个篮子一路累的都要走不动了,可以说是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