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少年戴着墨镜,遮住阴郁的眸子,殷红的薄唇微微勾起,“说我坏话呢?”
般姝一愣。
许久不曾见过这个少年,他同记忆中似乎并无变化,只是周身那股浪荡随性的气质要更浅显了些。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透过墨镜,落在黎昼身上的视线挑衅又不屑。
黎夜表面装得镇静,可般姝还是能看到他竭力隐忍的额角青筋,以及止不住颤抖的指尖。
他厌恶地伸手要拔掉花瓶里的人鱼姬。
黎昼按住他的手腕,漠然地掀了掀眼皮,“别得寸进尺。”
“姐姐不喜欢人鱼姬。”黎夜却笑得讽刺,“怎么,和姐姐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连姐姐喜欢黑巴克月季都不清楚吗?”
“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喜欢。”
黎昼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轻蔑道,“也是,像你这种无名无分的,估计也理解不了。”
黎夜也不气。
被扔在国外的三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
最起码学会了卖乖装软。
他搬来椅子,“哐当”一声挤开黎昼,少年小心翼翼托着般姝纤细的手腕,因长时间不见光,皮肤几近于透明的苍白。
犹如幻梦里的泡泡。
一触即碎。
黎夜摘下墨镜,他软软地耷拉着眉眼,声音介于清润与慵懒之间,咬字又奶又乖,“姐姐睡了很久呢,我回来啦,姐姐怎么还不睁眼看看我?是不是不喜欢我啦……”
“嗤,装什么。”
黎昼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
“她昏迷这么久,也没看你回来过一次。”
男人清冷高不可攀的眉眼浮现淡淡的戾色,瞬间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黎夜长眉一挑,“我为什么不回来,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黎昼,你就是神经病,就算你吃再多的药,看再多的医生都掩盖不了你是神经病的事实。”少年恶毒地弯了弯唇,“你根本就配不上姐姐。”
“闭嘴!”
黎昼冷漠地抬起漆黑的瞳眸,眼底仿佛是深不见底的幽潭,散着阴恻恻的冰冷寒光。
“难道不是你一直在逼着她做选择吗?”黎昼攥住少年的衣领,阴冷地开口,“车祸是你自导自演的,没人逼你出国,更没人没收你的证件,你把这一切都嫁祸在我头上,你不就是笃定她会护着你,相信你,站在你这边吗?你成功了,黎夜,真的。”
黎夜没有生气,反倒是勾了勾唇角。
“是啊,凭什么是我和姐姐先认识的,她却能接受你而不能接受我呢?这个世界上我最嫉妒的人就是你,我恨不得你立马去死。”
少年狠绝毒艳道
“爸妈偏心你,黎家也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这些我都可以不要,我都可以不和你抢……可我只有姐姐了,你为什么要把姐姐也抢走?你什么都不给我留下,你就是在逼死我。”
他凄楚一笑,“当初要是我留在国内,我只会如丧家之犬被你疯狂报复,即便到了国外,你也没放弃打压我,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一蹶不振,黎昼,你嘴上说得好听,你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最清高最无辜,实际上你才是最伪善的那个……”
“……”
“啧,要吵滚出去吵,别打扰姝姝休息。”
身后男人邪肆乖张的声调慢悠悠响起。
黎昼和黎夜同时回头。
这男人生了张极妖孽的脸,勾了勾唇便迤逦得魅惑众生,他漫不经心扬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底没什么过分波动的情绪,偏偏蛊得惊艳又勾人。
像只修炼成形的狐狸精。
说话时腔调压着微微的涩哑,天生含着抹浪荡的调情意味,像是行走的春药。
可最惹人注目的不是男人过分优越出众的外表。
而是他身上浸淫的极重的杀气。
这是个极危险的男人。
最起码,不是会适合出现在明面上的男人。
与他相比,黎夜身上那股子浪荡气一下子就显得青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