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左耀那边有了抉择,邻县方义,遂州治府遂州城里,一座古朴的四合院落里。东川军现在的最高层李长义立在院中,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将军,不是吴某不忠,董帅死了,大郎二郎先后被害,你说吾等苦苦挣扎,到底为谁而战?”李长义听着正夏武晋两军将领的质问无言以对。
“将军,要不……!”手下破坚军副将这时候也有些犹豫,不过毕竟是心腹,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长义紧紧的拽着自己的佩刀,忽然跪在了地上抬头望天:“可是……李某怎么对得起董帅啊!……下了黄泉怎么对董帅和那些死去的老兄弟们讲?”
“将军,大家都尽力了,哪怕董二郎生死未卜之时,吾等都没有想过要降,可眼下,眼下手下人都这么问,怎么说?吴某也没办法!”
“呀……!”李长义拔出佩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横,似乎做出了决定!不过就在这时,两声呼唤传来。
“李郎!”
“爷爷!”
李长义的刀还架在脖子上,却不得不回头看向厢房,只见一个锦衣华袍却满脸泪痕的中年妇人拉扯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站在哪里。
“你来干什么?”李长义脸上满是不舍。
“李郎,你要走,妾不拦你,跟你去便是。可这大郎的孩子,李家唯一的血脉怎么活?”贵妇一边哭泣一边嘶喊!
“哐啷!”好一会,刀最终还是掉在了地上,又低着头沉默半响,李长义这才起身向妻子和孙子走去,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你们去吧,徐参将,现在一切由你做主!记住,无论如何,别毁了董帅东川军的名号!”
“明白!”
随即,哪个破坚军副将,也就是徐参将还有正夏,武晋两军的其他将领都松了口气,大家抱拳行礼,然后转身走出院子。
随州城城外西北东三面,漫山遍野的军营堡垒,密密麻麻来往穿梭的军队,西川定远骁锐两军共计三万多人汇集于此,大营外围一片繁忙,士兵们忙碌着砍伐木料制作攻城器械,不时有骑着马的军官或者骑令兵来往穿梭其中。
北城外,骁锐军中军大帐。
“赵将军,本将看还是等等吧!”一个眉毛浓密,年纪约莫五十的老将对着骁锐军统帅赵廷隐说道。
“冯季将军认为可能?”摸着自己的胡须,赵廷隐皱着眉头询问冯季,援军定远军统帅,其实两人属同级,不过此战骁锐军为主军,所以名义上冯季该归赵廷隐管。
冯季点点头:“可能!主要就是那位贺老不死的这次确实干得不错,他拿下了青石,这边就是孤城了,所以……!”
“报!”一个亲卫突然来报。
“讲”
“禀将军,遂州守军派信使来营,要面见将军!”
“噢?”赵廷隐笑了起来,有些邪气的面庞显得很猥琐:“冯兄,看来你猜对了!呵呵,这遂州的战事了了!”
青石县县城,张忠杰最近可忙坏了。重组一个府衙可不是简简单单糊弄就成了。田亩、人丁都要统计核对,各地事物需要安排……了解孟知祥的人都知道,自他接手西川以来,重民情、罚恶吏。采取了很多措施改善蜀地的为官之风。
现在青石县的工作,尤其是内务不久都是会有人来接手的,不过如果在县官上任之前,张忠杰能把这些处理好,无疑对自己将来的仕途都会有大大的帮助的,所以他自然十分热衷于把他做好。
不过正在这时候,张左耀的什长杜尚强却押着一个所谓俘虏来到了新立的县衙门口求见。
“什么?”张忠杰一脸惊讶:“真是武信军?”
“回将军,这是某们大人抓到的俘虏!某家大人核对过两个俘虏的口供,应该没错!”杜尚强回答很齐备,这些楚夜都给他交代清楚了。
“来人,来人,快给本将把各营召集起来,赵队长,亲卫先行出,给某火赶到南浦去。一定要顶住,本将随后率军赶来!”一向冷静的张忠杰这才扔掉了手里的户籍文书,扯动脸上的小刀疤,焦急的吼叫起来,额头满是汗水,他一边起身一边喃喃自语:“得而复失,得而复失啊!”
“遵令!”国字脸赵队长仍然是张忠杰的亲卫队队官,转身便跑了出去。
南浦镇,原本空荡的街道上此刻挤满了人,人们拖家带口的跟着人流,朝着镇北前行。不过一来行李家当等东西带得多,二来人也多,所以人流涌动得并不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街道每隔不远就有一个手持大刀,身穿皮甲的兵丁矗立在哪里,人群这才安定不少,除了偶尔传出的孩童哭泣声,暂时没有出现过多的混乱,只是有心人都能看出,这些兵丁也并不怎么专业,有的甚至脸上不安的表情都难以控制,相信如果一旦出现任何危险或者异常,这所有人艰难维系的次序瞬间就会崩溃。
而人群中,许多家住镇南的乡亲不时的会抬头向镇子东面望去,略带担忧,略带感激。
青石山栈道口,正是镇南乡亲们眺望的地方,热血在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