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就是匪,军就是军。确实有军不敌匪的时候,但那只是军不成军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匪军那只是无聊人的闲谈而已。
后方的领招兵马回撤,而有的人却执着的冲向城墙,直到近了才现,抬云梯的同伙已经不见了踪影,一回头,千数人前冲的前冲,后撤的后撤,有的地方拥作一团。有的人更是如无头苍蝇般瞎跑!
“弓手预备!”白波骑着马走在特旅队列的最后!马儿似乎早已能跟着部队前进的步伐自己缓缓走动。只见白波自己双腿用马登牢牢夹紧马腹一边下令,一边用腾出的双手马背上弯弓搭箭。
最后白波瞄准匪兵开始往侧翼集结的后军:“放!”
“嗖!”做工不是很精细的弓箭在风力作用下旋转着奔向天空。
“射,快射!”另一边,土匪的小头目嘶喊着要己方持弓的手下开弓,混乱之下,却少有人射出箭羽。
张左耀此刻行进在陌刀手右侧,直道弓箭奔到头顶,他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横刀大喊到:“陌刀!”
“杀!”排成了两行的三十名陌刀手高喝一声。随即高举手中长长的两刃陌刀,并开始放慢脚步,调整队列徐徐而进。身后的长枪开始靠前,紧紧贴住陌刀手,一直延伸到两翼,伸出了长长的铁枪。刀兵一边一队,仍然成方阵保持前行护住了中间的弓箭手。
哄!
四百钟离部因为是无阵进攻,此刻已经接敌,狠狠的和乱做一团回撤的匪兵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惨叫连连,战场上血肉横飞。
“啊!”……许霸身前的亲兵队被白波弓箭队撂倒一片。而他却只能看着自己稀稀拉拉的箭支落入对方阵营消失不见。
特旅的阵势此刻如同一把张满的弓,枪兵为弓身,刀兵如弦。而陌刀手则是弓手手中的箭,张左耀猛力一劈一直高举的横刀,大喊:“碎敌!”
“杀!”陌刀手回应的是咧咧的喊杀声。第一排陌刀自右上而左下,两步之后中第四刀手与第一个匪兵接触,陌刀的巨力压过匪兵横举的小刀,刀锋直接嵌入他的脖子,第五刀手的陌刀斜下削断了他的左腿,
“啊!”匪兵嘶喊着大叫,一手死死想要拉住脖子上的陌刀,另一支则因失去平衡而在空中挥舞;陌刀手无视这一切,他们随着前进的步伐收到。
“嚓!”第三陌刀手回拉的刀锋削掉了匪兵挥舞的右手,骨骼在刀锋与巨力面前如同干脆的枯木;第五陌刀手也收刀,四根手指在空中飞转。
“噗!”三个陌刀手的身上脸上染满了鲜血;更多的匪兵扑上来,却无一例外的支离破碎,陌刀之锋非悍将骑兵无以冲破。
“挡住他们,挡住!”许霸惊恐的嘶声大喊,可惜他的话只能在惨叫声中被湮灭。他焦急的转头看向主城下的战斗,此刻,匪兵总算缓过劲来,他们蜂拥这冲向陌刀兵突来的方向。
但是,靠得最近的,却被那数百守备兵拦住了,纠缠在一起,同样杀声震天,惨叫与血水混织成一片地狱。
许霸绝望了,是的,绝望,他并没有奢望胜利,他是匪徒不是军队,如果是一般的战斗,他相信,最一株香,千数的手下就能将那数百人淹没,然后有一部分能回援自己,面对两百人的攻击,他自信能顶得住,而两株香后,那四百人会被拼得差不多,再得到中军支援后,面前的两百人,一定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太大的伤害,然后他就能在敌人整队再战之际溜之大吉,不说多,即便追击,山道难行之下,他起码能保住一半的实力回到东淮山……
然而,此刻,就在他眼前,那挥舞的陌刀即将打碎他的期许,别说两株香,就是半株都太长,许霸甚至怀疑,下一个眨眼,他用两倍响养出来的亲兵就会溃散。
“撤!”许霸终于撑不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到绕过战场的骑兵队即将抵达北面的来路。
命令其实已经晚了,陌刀队前,残肢飞舞的同时,许多人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他们转身开始溃逃,不过他们,要么被其他人堵住跳不出去等待陌刀靠近然后被肢解,要么直接被后排的弓箭射杀;也有凶悍的人迈过陌刀的刀锋滑向侧翼,结果等待他们的,是上下两层不断捅刺的长枪,立刻将他们捅成了筛子。
许多头人和许霸一样,舍不得自己的那点人,所以撑到现在,可是既然撑不住,那就跑吧,可惜,骑兵也不傻,眼见不能完全封住口子,骑兵后半队人,直接掉头横切而来,与想要逃跑的许霸等人撞在一起。
“让开,让开!”许霸想跑,可是,他却跑不了,溃散的士兵可不会因为你是头领就让路,他们甚至看不见你的存在。接连撞到三个自己人,许霸的马才缓缓起步。
“嗖!”一声裂空声传来,许霸想躲,可是那里来得及。手臂上一阵巨力传来,牵动着他的整个身体扭转着跌落下去,许霸这才惨叫着叫骂起来:“啊!他妈的!”
跌了个七荤八素,许霸一把扯掉头顶的帽子,看看手臂上的箭,想拔,却现周围情况不对,抬头一望,此刻,匪兵已经全部溃散陌刀队的阵形也已经散开,原本护卫住两翼的两队刀兵迅猛的冲杀出阵,追击而来,而其中一个,已经奔到了自己面前。
“我是头……!”许霸想用身份换命。
“喀!”刀兵狰狞着,他手里的刀已经稳稳的落在了许霸的脖子处,声音赫然而止。“呸!废话真多,杀得就是你!”
刀兵身后,陌刀手已经提刀站立,他们个个喘着粗气,加上鲜血染红了全身,如同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魔,连一旁的枪兵都不自觉的和他们保持距离。
“弓兵、枪兵列阵!”这时,张左耀的命令传来:“支援友军……!”
“匪已诛,跪地不杀!”
突然,一个高昂的声音传来,张左耀很惊奇,以往都是他喊出来,此际却有人先了一步。回头一看,却是楚夜高举了一个滴血的人头,两步小跑跳上自己的战马。那颗人头不是别人,正是许霸。
“匪已诛,跪地不杀!”
很快,随着长枪兵的推进,特旅特有的口号响遍了武兴城城下的战场,渐渐的有人开始弃械,不过这次有意外,钟离部的士兵一开始和回援的匪徒绞杀在一起,他们可没有跪地不杀的传统,敌人溃退,他们就汹涌而进击,放下兵器的人开始转身逃跑。
张左耀将一切看在眼力,却不会神经质的去怒,他只无奈的策马追赶已经杀过武兴城西面拐角的钟离部。
“住手,住手!”直绕到前面还在砍杀溃兵的钟离部一侧,张左耀才举刀大喊。
战场开始逐渐安静,空气中刺鼻的鲜血味弥漫在个个角落。武兴城的吊桥被放了下来,守备军开始打扫战场,收拾兵器。特旅和参战的其他部队则在休息,以及统计伤亡。
大家都在忙碌,有一个人却显得清闲,便是张左耀蹲,此刻,他坐在战场西面边缘的一个小丘之上,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小丘下是一段高低不平的梯坎,而梯坎过后则是一到岸堤,杂草丛生,也不知是人工修筑的还是自然形成的,岸堤下则是滔滔的汉水。
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望着梯坎,堤岸。稀稀拉拉的横着几具尸体,还有几具已经跌入汉江飘到很远。好一会,张左耀扔掉一直揉捏的杂草,抬起自己的手。其实他的手是干干净净的,除了这些日子以来时常握刀磨出的茧子,什么都没有;但在他自己眼中,这手却是红通通的,鲜血淋漓的。
张左耀不会傻到去想什么对或不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错已经在其次,他只是觉得手不干净而已。正好,一阵风迎面吹来,带来一丝清爽,张左耀随即把手握成拳揉了揉,叹口气,不去管它……
“旅帅!”
张左耀不必回头,听声音也知道是白波,点点头说到:“说吧!”
“死……!”白波刚想禀报,又想起张左耀要求改口,顿了一顿重新开口:“阵亡十六人,十个枪队的,五个刀队的,还有一个陌刀手。轻伤二十六人,重伤三人。”
“嗯!”张左耀又揉了揉手,半响才问到:“钟离所部呢?还有长举骑兵!”
白波略一回忆,说到:“骑兵没有阵亡的,只是最后追杀逃走的匪时有一人落马受伤,战斗中受伤者也都是轻伤。钟离部以少打多,阵亡一百四十余人,轻伤百数,重伤者三十一人。有几个怕是也快不行。”
“尽力吧,告诉他们,死伤我会按特旅的待遇抚恤,当然,除了家眷一条。”张左耀边说,便站起了身:“还有,你即刻着手审问俘虏,我要知道鸣水和东淮山山寨的情况。越快越好!另外,长举骑兵要赶回去,长举此刻粮草也出了问题,让他们带走一些!数量你尽力而为!还有,特旅全部休息不许做其他事!但不放刀,不卸甲!”
“是!”白波抱拳领命,然后有些疑惑的问:“旅帅,要出征?”
张左耀看看血色的天空,揉揉鼻子说到:“既然做了,就做好,不然白费了心血不说,最后……难保不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