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稍稍贿赂一下宣昭的令兵,李平双便也知晓了义宁军同样接到和自己一样的诏令,而按估算,毋昭裔因该这两天就要过棉谷了。
“到了?”李平双正慢悠悠的左右夺着步子,见按令一个时辰一报的属下还没到时间就进了营房,他便立即开口询问。
小吏脸上有些苦涩,从昨天开始,他就在酷热的城头等待哨兵的传报,不过中丞的车马却始终满慢悠悠的一路晃过来,一点不着急的样子。直道刚才,他才得到确切的消息,这才赶了过来:“副使,毋中丞早过去了。后边只有车架!”
“啊?”李平双有些郁闷,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想他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中丞留了话,车架进了城,便通报副使,事同谷,就到同谷解决。”
小吏如实回禀,随后李平双陷入了沉思,他不开口,小吏却有些自讨没趣:“副使,会不会有危险?”
“你个狗嘴胡说什么?什么危险,中丞只是来调查,我堂堂副使,他难道还杀我啊?李平双正郁闷,一听这话便开口大骂随后想起惹祸的那个裨将:“都是他娘的那个废物周裨将!哎!!!”
说着李平双快步出了营房,他自然是要立刻赶路,不然让张忠杰先到,对自己不利可不好。而禀报的小吏直道他走远了这才嘟囔起来:“堂堂裨将,都被你打到边镇守门去了。还想怎么样?”
他们谁也没想到,远在利州边上的嘉川城站岗的周裨将却是一脸舒坦的嘀咕:“他奶奶的,这里可比州府好多了,不必提心吊胆的……”
虽然没有月光,不过夜莺如歌般的啼鸣,还是昭示着夜的来临。秦川大地,有的地方寂静得如同鬼魅都已经休憩了,而有的地方注定了会是一个喧嚣而又漫长的夜晚。比如天水县西南的小川镇。
镇南起伏的丘陵小道上,黑漆漆的夜色里,悉悉唆唆的脚步声很轻很轻。
“哎哟!你他妈的小心点,又踩我!”突然,一声低低的吼声传来,引起一阵轻笑。
“笑个屁,老五,别以为看不见,我就听不出是你,离城还远,近了再听到你的声音,老子下月的俸禄给你扣了,跑步训练加倍!哎哟!”队伍前面的队正是张左耀一个老兵了,不过他刚顾着教训人,自己却踩歪了脚差点跌倒。
不过夜太黑,也没人看见,只有队正身后一直拽着他肩膀前行的士兵感觉出什么来:“秦队,没事吧?”
“没事!”秦队应声。
“也不知旅帅怎么想的,一点月色也没有,这还怎么打!”走得又辛苦,度又慢,有人嘀咕起来。
“闭嘴!”秦队回头一骂,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缩缩脖子看看四周漆黑,和远处小川镇城头的火把,这才低声教训起来:“旅帅怎么想轮得到你来猜?现在你们要记好的,就是训练时怎么教的!老五,你不是一直羡慕其他老兵吗;等你打过了这一仗,也是特旅的战兵,也可以拿双饷了,不过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尤其是你的大嘴巴子惹祸的话,就什么都别指望了,过后把你编到守备军去!”
“呵呵,别啊,秦队!我收声还不成吗!”
“你还说!”秦队瞪了一眼,却是没人看得到。
不过说起特旅的待遇,秦队还深深的记得密林口一战后,在梁河西岸的军营栅栏旁张左耀对他的许诺。回南浦要建一个家,娶上一房媳妇,弄上两亩地,
那时候,他还是特旅甲队的一个什长。他还傻傻的问,真的吗?当然是真的,一到南浦,房子,地,他就都有了,如果真的如旅帅所言过两年,自己能找到一房媳妇,过些年,再生几个大胖小子,一切也就全实现了。当然,这也成了他升任队正以后,教育手下士兵最好的教材。
“啪!啪啪!”秦队正想着,突然,前方传来敲击声。
“啪啪!啪!”秦队赶紧回应。随后他听到前方的小丘草丛一阵翻腾。
“哨子甲队,那一部?”
“特旅刀兵甲队抵达!身后是特旅枪兵甲队和弓甲队。”秦队无需验证对方身份,他知道,这是特旅入夜便爬过来定位的旅帅亲卫队,一切都是演练过的,只要问法对,他就回答!
“以此丘为点,正北五十步,刀兵对接特甲刀军营面城列队!枪兵立于特甲营后,弓兵列于你刀兵甲队身后!全体待命!”
“是!”悉悉唆唆的声音又传来。
秦队其实早就在军官会议的沙盘上见过自己的位置。前后左右早以了然,不过此刻不是言语的时候,他只拍拍肩上的手,示意自己要走了。然后利用城墙判断方向,领军折向正北。下一个啪啪声应该不过二十步。
当然,秦队知道攻击时间在后半夜,只要不出声,且运气好,或许他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去寻找正确的位置,不必担心在这起伏的丘陵上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