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说秦州兵马强盛,其实也是被逼得。南面蜀地,历次征伐蜀地,秦州雄武军时常作为后备军南下支援对蜀作战。而秦州本地自己,则是北要面对党项各部的侵扰,西要防备吐蕃随时来袭,不多兵,如何生存?
此刻,若论军力,张左耀自然不是雄武军的对手,但是,要讲综合实力,其实成州却和秦州不相上下。不过,这是打过以后的才了解的结果,张左耀并不知道这些。
“哼,谁都不顾天水死活,那我也管不了!”天水县衙里,说话的是已经解除武装的天水县县令,他的旁边,还坐着天水县尉,主簿,兵曹等等一堆大小官员齐聚一堂,而上坐着的,不是别人,就是张左耀。
张左耀看县令一脸悲愤,想笑,又不能笑,憋了半天,这才开口:“各位,既然大家议定附蜀,说这些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在下答应的,就一定算数。”
答应什么?自然是投诚以后的许诺。张左耀同意在秦州全部归附之前,保留他们所有的官职,当然,如果秦州全部拿下,那也就不知道是谁说了算了。而作为条件,副营官以上的军官,都将失去他们的兵权。天水县内所部近三千人全部拆编到成州换防。当然,如果他们能带走家属的,则带走。
“将军,天水人口不过六千,七层在县城!”
“府库的粮草尚在,可供大军年余,不过百姓的口粮也在其中,所以……。!”
“军械已经一并移交给白兄弟!”
……
蜀王的诏令也确实很好用,免赋免疫,很快,百姓便安顿下来。张左耀没有精力管天水政事,其实他也不太懂,干脆丢给这些老官吏,他要做的,只是保证他们不回过分压榨百姓而已,即便真的要学,那也要打完仗以后。
当然,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所以,他接受完军队以后,赶紧的就过来听听这些人的唠叨。不过,正聊着聊着,张左耀的卫兵走了进来。
“报,将军!关鸿守备的后军已到!”
“噢?这么快!”张左耀点点头,很快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抱拳说到:“各位,既然交给你们,就是信得过大家,疑人不用嘛;不过,我也提醒大家,以前如何,张某没有追究,但今后,凡是喜欢强征暴敛的,杀无赦,各位保重。”
天水县令已经四十好几,一抹头上的汗水,十分郁闷的说:“使君,你说过了!”
“说过了?那就再强调最后一次!”张左耀脸皮像来锻炼得不错,一回头便开口,一星半点尴尬都没有。
“明府!他倒是看得开!”主簿年轻一些,望着张左耀随着步伐摆动的佩刀喃喃的说。
县令摇摇头,也望了过去:“非也,人家这才是大智慧,天水秦州诸般事杂,若是参合,必然分身乏术,而他全然丢给咱们,做得好了功劳有他一份,你我若能受赏以复任,则他对你我有提携之恩;若是做不好……!”
县令的话很明显了,做不好,都是他们的错,而张左耀顶多一个用人不当,这黑锅你想不背都不可能。几人说完,相视无言。
“明府,明府……大事不好,大事不好!班子他们造反了!”正郁闷着,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不是别人,是县令心腹,原天水衙门的王教头。
“什么?”屋子里的人全都一愣,且县令脸立马就绿了。而这时,王教头一跌一滚的倒进了屋。
正正帽檐,他借着说到:“班子说他不去兴州,硬要我想办法,我哪有什么办法,我自己都要去。就刚才,我看见他领着四五十人冲出了城外的营房。似乎要绕城而去……!”
“去看看吧!”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县令半响才开口,然后一边走,他一边言语:“哎,这是命……他自己选的,他自己认了吧!他那里跑得了!”
确实跑不了,从放下武器的那一刻开始,天水守军就被分别集中看管在城外的几个大营之中。而他们周围,南是天水关,北是天水县城,西侧是高大的山脉。只有而各个通道口都布置了重兵。三千手无寸铁之辈,怎么可能跑得了,何况没那么多人如同哪个叫班子的人那样固执!
急冲冲的赶到班子一帮人所住的天水军营房,或者叫囚室也行,不过没有上锁而已。而一瞪眼,张左耀已经站在哪里哪里,四周,是刀剑出鞘的蜀军,稍高处,弓箭手的箭已经拔了出来,轻轻搭在弦上,而眼睛不经意的撇着正中央的天水军近千人。
“来了!”张左耀温和的对县令打招呼,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将军,在下是在不知此事,我……!”
“好了,我知道,别紧张!”张左耀笑了笑,打断县令的话,看起来似乎真的没生气。随后张左耀转头对准了战战兢兢列于烈日下的天水军士兵。
“我知道,你们许多人的家,都在北面,所以,你们不想南下,这不怪你们!”张左耀声音其实并不大,不过他讲话的对象有的几乎都快禀住了呼吸,更别说出一点声响,上前两步,靠近一些,他接着讲:“知道我为什么入秦地吗?当然不是为了杀你们来的!你们想回家,我……同意!”
天水县令伸手掏掏自己的耳朵,张左耀身后的白波皱起了眉头,楚夜则是瞪大了眼,反正,所有人都充满了错愕的表现。
“呵呵!”张左耀看着这些人千种百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他才说:“我没说错,你们也没听错,我放你们回家!不过当然不是随便就这么一哄而散,那是不可能的!也不是谁都能走出天水!”
“将军,如何才能走?你不会糊弄我等吧?”数千人,果然也有胆子大的。
“笑话!”张左耀放大了声量,顿时压下了所有的议论:“这里是军营,你以为是你家后院?我是这支军队的主官,难道你以为是伙房的师傅啊?当然,我也没瞧不起伙房师傅,不过他们不管这块。额……反正,军中无戏言。我说话算话。”
“至于怎么才能走!简单!你们要保证你们回家以后不会投敌对付我,不是说句话应付我就算了,你们要立下字据,报清家世!谎报,露报者,那,自然是走不了的……”
“招抚,这太儿戏了!”张左耀话音未完,刚刚才到天水,便赶来和张左耀处理此事的关鸿上前拉了拉张左耀的衣袖。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的!”张左耀回了关鸿的话,却没有回头,而是就这么直视所有瞪眼望来的天水军士兵。
如果张左耀信这所谓的保证,那他就是天下头号傻蛋,当然,自此以后,此事和此称号就一直伴随着他,因为,张左耀不但真的打算这么做,而切随后就这么做了。
至于张左耀德的考量和谋算,他此后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起过,而喜欢探究的人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他当时就纯粹有点凭感觉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