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的头几天没洗了,加上受伤出了些汗,坐在靠窗的榻前被阳光一照,就有些痒,程雅侧头挠痒。
周源看着她脸上不耐的神情,笑着说:“你背后有伤不能沐浴,要不我给你洗头吧!”
“嗯嗯!”一听能洗头,程雅快活的点头!
说干就干,周源吩咐周四打来热水,程雅躺在摇椅上,将长捋到摇椅外边,周源拿了盆帮她清洗。
这时节的人都爱用淘米水洗头,周源揉搓了竹叶添加在里面,水中散着一股淡淡的竹叶香味。
温热的水随着周源的手指流淌在程雅柔顺的长间,指肚轻揉头皮,程雅舒适的好似在梦中,她闭着眼睛细语,“周源,你洗头真舒服!”
周源用手指为她疏通的长说道:“以后本公子可随时效劳,只要姑娘满意,可好?”
最后这两个字是伏在程雅的耳边说的,温热的气息扑进耳朵里,程雅感觉自己的心都颤抖了一下,脸有些热,她后知后觉的想到,她这是被周源调戏了吗?
关于这点她程雅岂能落于人后,伸手揽住周源的脖子将他拉到身侧,手指在脖间轻抚,声音如丝般轻柔的说道:“郎君辛苦!”
周源脸涨得通红,心跳如鼓,手下一用力,扯疼程雅,暧昧的气氛戛然而止。
周源咳嗽了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担心洗的时间太长程雅着凉,为她清洗两遍便拿了细棉布擦拭。
感觉着周源轻缓的擦拭,程雅问他,“你上次同我说的什么信的,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程雅后来想过,也能猜出大体的来龙去脉,可她还是想知道。
周源手中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是我误会你了,那天,我妹妹的婚约解除后,父亲同我谈过了。”
周源娓娓道来,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在长州府的周家侧门,程雅走后,周大人颓然走回自己的书房,经过周源的青竹院时,听到周源朗朗的背书声,声音里带着愉悦轻松,那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的所为。
在青竹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周大人的形容更加颓废。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想到心腹探听来的消息,不管是程雅做过的事,还有自己对程雅的猜测,都表明程雅不是表面的那般简单。
周大人希望儿子幸福简单的过一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复杂的女子,便毅然下了决心,令府中心腹严密注意周源,所有信件来往,即刻截下。
过了没几日,心腹给他送来了一封周源写给程雅的信,周大人接过信,看着信封上的署名,仅是几个字都能让人感受到写信人的快乐与期待。
周大人拿着信沉吟了半晌,将这封未打开的信丢入火盆。
正在周大人愁接下来怎么做的时候,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永成伯府的信件,说老太太病重,希望他们尽快回京。
周大人与下任州牧迅交接,带着周源回了京城。
带周源走的那天很仓促,周大人并没有提前与周源说老太太病重的事,带收拾好了,直接拉着周源上了马车,连周源的东西都是府中下人后来收拾的,所以才会遗落了那把木梳。
周源也没有等到程雅的回信,带着遗憾回了京城。
回京后,周大人才现,那封病重的信竟然只是自己母亲的骗局。
原来病的不是周老太太,而是周桃儿。
周桃儿因为这场荒唐的婚事整日郁郁,又加之季节变换,便一病不起了。
周老太太一边担心周桃儿的病,一边又担心南平郡王府会觉得周桃儿体弱退亲,所以便对外说是老太太病重。
眼见得周桃儿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周老太太也慌了神,唯恐周桃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儿子会怨恨自己,所以便写下了那封信。
周大人和周源回到京城,被领到周桃儿的院子里,看着奄奄一息的周桃儿,父子俩也没了旁的心思,一心只守着周桃儿。
许是亲情的温暖,周桃儿日益好转,周源也有了旁的心思,他又给程雅写了一封信。
信一寄出,便到了周大人手里,周大人几番思量过后,认为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才能斩乱麻。
于是,他祭出了自己的快刀,找了个字体不错的女子写了封回信,信中说程雅有了其他考量,两人的事情暂且搁在一边。
含糊几句,周源自是不信的,他欲收拾包裹回桃花镇,被周大人以性命相要挟,周源只能无奈的放下包裹,一天天数着日子等着程雅来京城。
在周源来向他要走收集的证据时,他就预感是程雅要出手帮忙,要不然以儿子一个整天闭门苦读的书生哪有门路去解决问题。
周大人在得知婚约解除的时候向自己的儿子忏悔了曾经做下的事,周源的心里不是没有怨恨,可是看着面色惨白的父亲,才不过四十多点,已然花白了头,他怎么也忍不下心去苛责。
周源将程雅的头擦到半干,走到程雅身前,单膝跪在地上,握着程雅的手说:“程雅,是我周家对不住你,我父亲也说以后不会再阻止我们了,他让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原谅他好不好?”
程雅想起那几天自己的痛苦,想起一向爱酒的自己居然再也闻不了酒味,想起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肉包子了,她的心底酸涩难忍。
看着周源满脸的祈求,程雅手捧起他的脸说道:“周源,我理解你父亲的做法,我也可以选择不在意他,但你想让我原谅他,当做什么都没生过,我现在做不到。这些日子你过得辛苦,我又如何能过得轻松,我的痛苦不是旁人一两句话就能抵消的,你也不行!”
周源脸上有一丝焦急,他刚想说话,程雅又接着说:“我帮周桃儿解除婚约,是为了周桃儿,是为了你,与旁人无关。即便你父亲不同你坦白,你,我也要定了,我不会在意他的想法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守世俗规矩的人,如果你想我变成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主妇,那么周源,那就是我们缘分太浅。”
周源头抵在程雅的手上,他听出了话里的坚决,也知道程雅说的没错,可是他听到缘分太浅这四个字还是心痛难忍,他伸手抱住程雅,越抱越紧,颤抖着声音说道:“程雅,不要说这种话,我们的缘分很深,要一辈子在一起。那些不该说的话我以后不会再提了,程雅,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程雅轻抚着周源的后背,心中想着,一辈子那么长,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将来若是自己与周家有了冲突,周源会与自己站在一处,还是与他家人一处呢?且把握当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