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走得很慢。
我心急如焚迫不及待。
连枝很激动,一路都在说话。
我有几次想要把梦的事情告诉她,但她听不进去。怪不得她,连我自己也觉得荒诞。我偶尔走神,连枝以为我为蓝凤秋的事情难过。便也沉默下来。
事先并未告知,但马车到达荣府时,小厮说家人都在等我。
我有些意外,又有些愧疚。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见过兄长嫂嫂。”
我自嫁人后执掌中馈操持家务终日忙忙碌碌,虽荣府与盛府离得不远,但若不是年节寿诞鲜少回来。以前未觉得有什么,因女子婚后都是如此。
此时见到他们,却忍不住眼眶热,心中五味杂陈。
“青山没有同你一起?”父亲坐着,视线越过我看向身后。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连忙解释,“他没有和我一起回来。”
“既然已经回来了,怎的不与你一起?”母亲关切地问道,“他大婚当日领兵出征留你一人在府,既然回来了,今日理应与你一起回门……”
母亲没说完,将目光投向连枝。
连枝生性单纯,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何况她替我不平委屈毫无掩饰。
她的神情很快出卖了我。
众人目光像扎人的鬃刷来回扫过,令我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
“连枝,你来讲。”母亲觉事情并不简单,便将人叫到跟前。
“母亲。”当着我家人的面,我知道纸包不住火。但家丑不可外扬,我身为盛家的长媳一天,便也有维护门楣的责任,我眼神提醒。
母亲屏退下人,“现在可以说了?”
这话好像在问我,却看也没看我。
我看着跪在堂中的连枝,更加惴惴不安。
*
连枝将知道的都说了。
说昨日盛青山带着一个苗女回来,安置在别院。说他家宴上要与蓝凤秋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姑爷昨夜里没有睡在正房。又说今天早晨两人一起去给盛老夫人请安。还有蓝凤秋已经有了身孕。
“所以,你们还没有圆房?”母亲大惊。
盛青山根本没有来过房里,没有圆房不能怪我。但母亲这样一问,叫我心里莫名惭愧,低着头不敢说话。
“那女子是什么人你可问清楚了?真的已经有了身孕吗?”
我点头,早上已经问过,一五一十的说了。
“盛家竟是这样没有规矩?”即便仍低着头,我仍能感觉到母亲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我洞穿。令我如坐针毡。
“他怎敢这样欺辱文君?”兄长拍着扶手愤然而起,“他!他……”
当着我的面,有些话他不便明说。支支吾吾,重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