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贴身服侍青月的采绿上前提醒,我们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
盛青月意犹未尽地说改天再来找我赏月喝茶,我欣然答应,并诚挚邀请她常来。
站在屋檐下,看着嬷嬷们收拾忙碌,心绪活跃丝毫未觉得困乏。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与人倾诉交谈的愉悦。
从前我将心事深锁于内,生怕说错惹人嫌恶。可这两日,无论是勇敢坦诚的蓝凤秋,还是直言不讳深藏锦绣的盛青月,让我明白曾经我是多么无趣又可悲,无异于作茧自缚。
一夜好眠。照例请安。
只遇见盛青山。
我向他身后寻了一眼,“蓝姑娘怎么没来?”
“你问她做什么?”盛青山嫌恶地看我一眼,“她有孕在身,我劝你管好自己别再去烦她。”
我白他一眼,“算了。”
与这样的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精神。
刚要转身离开却被盛青山扯住胳膊。
胳膊上传来的力道让我吃痛。
我愤怒地瞪着他,“放开我。”
“我警告你,别去烦她。”盛青山盯着我的眼睛,煞有其事的说,“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我想与她在一起的决心。”
我皱眉,反问,“我什么时候阻拦你和她在一起了吗?自你们回来,你可曾听我说过一句不要你们在一起的话吗?”
“你嘴上不说,”盛青山加重了手下的力道,让我本能地挣扎起来,“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信不过我?!”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抵不住他每天这样没完没了的侮辱猜忌,“是什么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我?让你无视我这五年的付出和等待,让你坚信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面对我的诘问,盛青山没有恢复冷静,反而愈加愤怒,“你还敢问我?荣文君,你还要不要脸!”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击中我的心房。
痛苦的回忆涌上脑海,在我如实告知中了合情蛊央求他救我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对我。我苦笑着放弃了挣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爱罢了。
既然这样憎恨我,不如和离,放了我。
话在嘴边,我却没有说出口的勇气,我恨自己无用。
我惧怕那五十杖,惧怕面对外面未知的世界。
我还没有准备好自己。
“哥,你又要做什么?”盛青月带着盛青萸出现,看见我们快步来到面前,质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
她拧眉,扯开他的手,眼睛里毫不掩饰对这个兄长的气愤和失望,“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你还为她说话。”盛青山嫌恶地瞥我一眼,咬牙切齿。
“她是我的嫂嫂,我当然要为她说话。你堂堂骠骑大将军,八尺男儿,大清早的对一个女子动手,难道我还要帮你不成。”盛青月将我护在身后,语气坚决,顿了顿,又道,“哥哥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