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都饮了酒,左等右等未见盛青山来,不禁都打起瞌睡。
我几经支撑不住,劝盛青月、盛青萸先去休息,等到月亮高悬,盛青山也没来找我。
“灵卉,你去问一问。”我撑着脑袋,满腹疑虑。难道蓝凤秋那边出了变故,绊住了盛青山?亦或者老夫人听进了我的话,拦住了盛青山?
灵卉读懂我的心思,头也不回的出去。
连枝不由地望着她的背影感叹:“都说夫人好像变了个人,我觉得灵卉也好像变了个人呢。”
谁说不是呢?我在梦中甚至没有注意到过她。若不是死不瞑目,看见她为我收敛,也不会注意到她。她在梦中表现普通,与其他的婢女无异。如果我没有认出她,也许她打算一辈子隐姓埋名,做个简简单单的婢女。
我顺着连枝的视线看去,附和感慨道:“人都是会变的。”
如今的灵卉已然不是那个泯然众人的女婢,有朝一日她心结打开,天高海阔,也许还能做回她的郝仙玉。
禁不住盛青萸的一再挽留,我今日宿在她房中,听见她不时传来的轻鼾,心中渐渐安稳。也许盛青山是因为我宿在妹妹们这里,不便前来。
实在犯困,我缓缓踱至院中。望着明月,回想今日生的事,仿佛置身梦中,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原来我也可以做到那些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究竟梦中的是我,还是我在做另一个梦呢。
清风簌簌,摇动枝叶悉索。
不禁又担忧起明天,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与盛青山和蓝凤秋总还是要再见面的。蓝凤秋那样的疯子,不知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夜色渐浓。灵卉回来,直奔向我:“夫人,我去院中问了,大将军散席以后,便去找过你。看到了房中的景象,也问了事情生的经过,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打听了几人,说大将军出了咱们院,就去舒兰苑了。大将军到舒兰苑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回去,蓝姨娘又哭了一通,一会儿腿疼一会儿肚子疼。大将军哄了又哄,蓝姨娘不哭了,就熄灯睡了。”
我微微颔,想必是蓝凤秋闹得厉害,绊住了脚步。心中大石落下,浓重的疲倦袭来,转身准备回房休息。
见灵卉犹犹豫豫,欲言又止,随口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大将军没问您去哪。”灵卉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也许大将军不是您想的那样不通情理,没有打算要找您的麻烦。”
她们不是我,不知盛青山为了蓝凤秋会做到什么地步,总想劝着我回心转意。我知道她们是为了我好,但却无法像她们希望的那样期待盛青山。
只有我知道,我对他的每一分期待,都会落空。
“我累了,咱们也歇息吧。”
*
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醒来时艳阳高照,盛青萸大大咧咧的将腿架在我的腰上。
我心道不好,怕是要误了请安的时辰,连忙将人晃醒。
“怕什么的,母亲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怪你。”盛青萸翻了个身,又要睡过去,嘟嘟囔囔,“倒是那个蓝凤秋,为什么现在还没来给你请安。”
按照规矩,蓝凤秋作为新纳的妾室,的确应该过来向我敬茶。
想到昨日种种,恐怕又是盛青山在为她撑腰。
我睡意渐无,坐起身来。
连枝已候在门外,“是夫人醒了吗?”
盛青萸无法,只得也陪我起身,“都进来吧。”
我问连枝为什么没有叫醒我,连枝说叫了,可我什么也没听见。
“你是太累了,睡得沉。”盛青萸一边梳洗一边笑我,“我都听见了。怪不得每次你都第一个去,天还没亮你就要起了。”
而后又打量我今日的打扮,“就算你不高兴,也不必如此刻意像个出家人一样,头上连根珠钗都不用了。”
“妹妹这是忘了我昨天的话了,我那屋里的所有东西,都遭了毒手。”我笑着解释,“别说珠钗,除了昨日头上戴的,我现在一件完整的饰也没有。”
盛青萸愣了愣,从匣中挑了一只华丽的给我,“那咱们也不能被那个贱人比下去,指不定她今日怎么显摆花枝招展呢?”
我推回去,不以为意道:“我倒觉得这样浑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