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绵生引领着他踏入那扇小门,甫一进去,一座古旧的石屏风便映入眼帘,其表面光洁如镜,映射出二人的身影。
吴绵生和许晋元不约而同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显然,这家玩物店的主人,是个极注重仪态的人。
转过屏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巧的院子,院内摆放着各式架子和栅格,上面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种物品,有剑、盔甲、马具、饰品、石头、纸张等等,令人目不暇接。
吴绵生微笑着招呼许晋元继续前行,来到院子里小道正面的一座二层阁楼前,轻轻叩门,朗声说道:“崔哥在吗?小弟吴绵生带了个客户过来。”
一个清朗的声音随即传来:“是小吴啊,你稍等片刻。”
紧接着,阁楼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他留着两撮俏皮的小胡子,双目炯炯有神,透着几分精明,脸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为其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魅力。
“给我带来了客户?”
他的目光转向许晋元,现对方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禁面露微笑。
许晋元拱手作揖,彬彬有礼地说道:“崔店主好,在下许晋元,今日得见,实乃幸会!”
“许先生客气了,在下崔永年,欢迎光临小店。来者是客,请屋里坐。”崔永年将两人请进屋里,屋内似乎并无他人。他亲自为二人斟上茶水,然后示意他们品尝。
许晋元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立刻品味出这茶的不凡。他微微点头,赞道:“崔店主的茶,香醇可口,实乃上品。在下此来时为了做旧一张纸,不知道崔店主做得做不得。”
崔永年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既然小吴带你来,崔某当然是有这门手艺的,不过还是想问问许先生具体有什么要求?”
许晋元拿出那张秘籍,也就是一张纸,“在下手绘了一张剑术秘籍,这门剑术确实很早了,大概能有六七百年的历史,所以我想让崔店主帮我做旧到那个时候。小弟是拿这个作为礼物送人的,不知崔店主能否胜任。”
崔永年接过这张纸,现是张上好的麻皮纸,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许先生,您这张纸的质地实属上乘,以我的手艺,要达到您的要求虽有难度,但也并非不可能。不过……”
许晋元原本以为对方难以做到,毕竟要将纸张做旧到六百年前的模样,这手艺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听到崔永年有此能力,他的兴趣瞬间被点燃,“崔店长,没想到您有如此绝技,小弟真是钦佩不已。不知您有何顾虑?”
“许先生,在下只是一个普通的玩物店店主。您刚才提到这是一份六百年的剑术秘籍,作为礼物送人,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我对剑术一窍不通,也难以辨别这份秘籍的真伪。但我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做旧不做假。”
崔永年直视许晋元的眼睛,神情严肃而认真,“许先生,咱们从事玩物这一行,许多人对古玩古董情有独钟。做旧这门手艺,大家或多或少都会一些。以我而言,能力稍强一些罢了。但若是涉及作假,我实在担心会惹来麻烦,不知您能否理解。”
许晋元一时不明所以,崔永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
“许先生,是我没说清楚。在我们做旧这一行,主要有无痕和有痕两种做旧方式。无痕做旧,只求做旧效果,以达到以假乱真、李代桃僵的程度,但对于珍贵物品,我是不会这样做的;而有痕做旧,则会通过印章或者刻痕的方法,在做旧物品上留下我的私人标记,表明此物品是由我做旧而成。”
“如此甚好,那我自然是选择有痕做旧,也免得让阁下为难。”
崔永年听到许晋元的答复,心中甚是满意。从吴绵生带人进屋的态度来看,他便知道这位少年并非普通的寒门子弟,如果对方强行要求自己造假,那可就麻烦了。毕竟要做旧一张有6oo年历史的剑谱,而自己对剑术并不精通,倘若这张剑谱牵扯甚广,在大夏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许先生,我这门手艺虽不起眼,但收费可不低。材料费预计要3ooo元,手工费也要3oo元。”
许晋元听后不禁一怔,没想到竟然如此昂贵,自己的零花钱着实不多。
崔永年见他面露难色,颇为诧异,“许先生是否觉得价格贵了?”
一旁的吴绵生有些焦急,“崔兄,许少可是我导师最得意的弟子,剑术通玄,堪称天之骄子。”
许晋元听了只觉得有些别扭,吴绵生这说话的口吻怎么感觉不太对劲,他无奈地说道,“崔店主,我家中虽然有些家底,但家教甚严,所以这33oo元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嗯,那么许先生也可以选择普通做旧,这样费用就会低很多,大概只要3oo元,而手工费则只要3o元。许先生可能不了解,我们这行的规矩是手工费占材料费的1o%。”
崔永年看着许晋元,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鄙夷,所谓天骄,世上多的是,没有钱还不是啥都不是。
他索性就给许晋元一个便宜的选择,你该不会连3oo都没有吧,所谓的天骄,就呵呵
他的话语和表情,许晋元自然是看得明白。
“不知崔店主是否有普通做旧和高级做旧的样品,可否给在下一看?”许晋元面色不变地问道。
“当然可以,您稍等,我去去就来。”
崔永年说着便走进里屋去拿样品,吴绵生也跟了进去。
“小吴啊,你刚才那么说,搞得我们好像是骗子一样。”崔永年埋怨道。
“是我太着急了,崔哥,这许晋元可不简单啊。我建议你还是考虑便宜点。”吴绵生劝道。
“我崔永年的手艺,那可是三仙坊的金字招牌,降价?那不是砸我自己的招牌吗?”崔永年一脸自信地说道。
“许晋元可是初院二年级本次剑术考试的第一名,高达98分呢!”吴绵生提醒道。
“98分很高吗?我这做旧手艺要是也能打分,肯定也是98分,你信不信?”崔永年丝毫不让步。
吴绵生见他如此固执,只好把底透给他:“崔哥,许晋元是绵州许家的三公子,你觉得他会真的缺钱吗?”
崔永年闻言顿时一愣,“你说他是十大家的许家?而且他还是学院年级第一?这样的公子哥,会拿不出33oo?”
他竟然真的不信啊,吴绵生无奈至极,“许家家教森严,许晋元在学院时真的和其他世家子弟不同,很少见到他奢侈浪费,不过他给我小费倒是很大方的。”
崔永年呆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几张样品,出来见许晋元。
“许先生,您看看这几张样品。第一张是做旧1o年的,第二张是做旧3o年的,第三张年代更久远,是一张做旧百年的。”
许晋元拿在手中端详,立刻就觉得那张做旧百年的,和自己记忆中的百年秘籍非常相似,那纸张上深浅不一的岁月痕迹,边缘些许的小磨损,却仍清晰可见的字迹,都让人感受到一种神秘珍贵的气息。
“崔店主,您这张百年做旧的,我非常满意,不知道需要多少钱?”他也是无可奈何,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没想到崔永年此时却笑了,“许先生,刚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报价确实报错了,其实做旧6oo年的材料费根本用不了3ooo元,在下给您一个成本价,5oo元即可,而且您是小吴的朋友,在下的手工费还可以减免一半,总共只要525元。不知道这个价格,许先生您意下如何?”
许晋元当然觉得太划算了,“崔店主,这个价格在下刚好能够承受,那就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