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你师傅,我还怕我娘呢。”高歆忽然闷闷不乐。
方大宝疑惑道“她是你娘,你怕她什么?”
“大宝哥,如果我帮不了你,你别怪我。”高歆神色黯然,“如果我娘不肯放苏姑娘走,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最后补充一句“我们只能想办法说服她老人家。”
方大宝便急了“若是你母亲不答应,还拖个十年八年呢?”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啊。”高歆略一思索,眼睛一亮“要不你先到我们皇宫来玩玩?给我做个亲随小队长什么的?”
“不行,至少得做一个大统领!哼哼!”方大宝瞬间就明白高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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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日,方大宝才知晓,即便是在这边陲雪国,所谓“进宫”也不是那么方便。
一般人若想进宫当差,除开鸡鸡上挨一刀,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比武,参加一个名为“雪域勇士”的比武大赛。若是靠高歆的关照,要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怕过不了几日,就被人报给女帝高媚儿,反而让别人有了戒心。
时间也凑巧,正好再过几天,便是“雪域勇士”的比武大赛。
此时的大疆,乃是以天山为界,天山以北便是北疆。
北疆包括雪域,以及周边数十个郡县,人口虽不及泱泱大周朝,但疆域之辽阔,物产之丰富,并不在大周朝之下。况且如今北疆建国为“雪”,已被高家经营得铁板一块。高家治国,乃是高媚儿为帝,一个修真宗族独揽军政要权,家族精英渗透进雪国各军政要害部门,这种“政教合一,修真治国”的体制,在西域并不罕见。
天山以南便是南疆。
此时的南疆,数百个部落乱成一团,“遍地是大王,短暂又辉煌”,眼见用不了多少时日,必将被高家皇室所吞并。
如今,高家广撒英雄帖,挟高家在西域的无上声威,无数英雄好汉,从吐蕃、于阗、焉耆,甚至南疆的龟兹,还有中原大周朝这些地方纷纷赶来,可谓一呼百应,应者云集。
方大宝以此种形式进入高家皇城,论谁也现不了其中猫腻。
“雪域勇士”的优胜者,少数被高家招揽进军队,多数做了高家的“龙骧卫”。
龙骧卫是女帝高家的近卫军团,按照修为层级可分为“铁甲军”“银甲军”和“金甲军”三个等级。若在龙骧卫建功立业,便有可能被招纳入高家宗族,甚至被赐姓高氏,成为宗族护法。
这在高家皇室的亿兆子民中,乃是无比尊贵的荣耀。
此时,方大宝便是千百中人,怀揣着梦想的一员。
他跟着高歆,到了雪域中一个督抚衙门,拿起一支羊毛笔,端端正正在报名文书上写下“袁小贝”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
高歆此时已换了男装,含笑讥讽道“大宝哥,别人说你粗鄙无文,我看你肚里还是有货的。”
“为何?”
“你知不知道,古有对联一副,上联方大宝!下联袁小贝。”
“那你来个横批!”方大宝哈哈一笑,就逗这丫头开心。
“宝贝为奸!”高歆捂着嘴,笑得就像一只小狐狸。
……
作为一个金丹修真,方大宝混迹在一群大疆汉子中,需经历三场选拔赛,通过三场选拔,便是“雪域勇士”的优胜者。
第一场选拔赛,名为“牧歌雄骑”,名字听起来雅致,其实每位参赛者分配到一头情的健壮公牛,若能将公牛骑在身下满一个鼓点的时间,而不掉落地面,便算胜出,进入下一场选拔。
只听得一声鼓响,如战鼓催征,阎王催命,咚咚咚的声音连绵不绝,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尖一般。人声鼎沸的教武场上,一群健壮的西域汉子光着脊梁,浑身油光亮,胯下则是一头双眼血红的公牛。
公牛十分焦躁不安,脚下已被刨出一个个土坑。
只见约束公牛的闸门一开,牛儿哞的一声长叫,鼻子里喷出两股白气,如同下山猛虎般蹿了出去,然后一阵狂跳,一癫便有三尺来高,如同得了疯牛病一般。
此时,只见一个西域汉子伸出粗壮如铁的手臂,紧紧抓住公牛颈部的鬃毛,双腿牢牢夹紧公牛的腰身,如同钢铁箍环,任凭公牛如何疯狂蹦跳,也无法将他甩脱。
但多数仅仅坚持了片刻,手臂稍稍一松,便被公牛甩脱在地。
此时便有一人被甩出一丈多远,打个滚准备起身再战。公牛为报这“胯下之辱”,哞哞一声长叫,低头露出两柄刺刀一样犄角,冲上就是一顿猛踩,然后尖角一挑,汉子“日”的一声飞了出去,落下来便是筋骨寸断!
这种挑战,在真正的修真眼中便是不值一提了。
一头公牛刚出栏,一个儒雅的中原少年轻轻一掌拍在公牛脑门上。公牛顿时口吐白沫,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少年跷着二郎腿,斜斜坐在公牛背上,只差一支竹笛放在唇边,便是“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的一番美景了。
这些人中,方大宝却是别出心裁。
仿佛别人骑牛,他骑的乃是一头绵羊。
公牛驮着他踢踢踏踏围着教武场缓缓走了一圈儿,鼓点已停歇了。公牛一膝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迎接方大宝下来。
众人都惊呆了,还有这么玩的?
便有人用中原官话问道“小哥,你这是个什么把戏?”
方大宝哈哈一笑,眉飞色舞道“这公牛大哥最近有点脾气,就是没人陪它吹牛逼,俺陪他吹了一会儿牛逼,然后扯了一会儿牛犊子,它就这样了。”
一旁负责监场的铁衣卫满腹疑窦,但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好拿起毛笔,在“袁小贝”的名字上打个钩,表示第一试就此通过了。
北疆子民,以马为伴,以弓箭为友,骑射乃是看家本事。
第二场选拔赛,名为“箭啸西风”,独具西域特色。
只见草场上用石灰画了长长的一道白线,白线一侧则是数十张小桌,每张桌子上有一副弓箭。距离白线百丈之外便有草绳层层缠绕而成的靶子,中央绘有酒杯大小的一个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