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家宗法中,高媚儿虽为女性,但高家宗法上并未规定未来的继承人就一定是女帝。
换句话说,江湖所言“女帝必须传位女帝”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谣言。
高欢和高乐二人,就一直对雪国大位虎视眈眈。
相比而言,高家三兄妹之中,高欢和高乐作为家族男丁,得到的宗族支持较多。高媚儿明显更喜欢这个小闺女,高歆不光天性聪慧,而且颇有经营之才,如今便是两个哥哥联手,也不过和这个小闺女分庭抗礼而已。
高媚儿一双美目,看了看高欢,又看了看高乐,叹口气道:“你们二人这段时间有什么长进,和娘说说。”
两兄弟面面相觑,没料到几个月不见母亲,竟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两人只能硬着头皮,搜肠刮肚地说读了那些书,修行了那些法术。
“老大,你说读书,读的是这一本吧!”高媚儿啪的一声,将袖中一本唐仲虎所绘的春x图丢了过去。
此时,恰好窗外一阵山风从门缝里吹进来,里面的书页哗啦啦一阵翻过,里面各种匪夷所思的招式顿时连成一片,仿佛动画一般。从老树xx开始,然后盘龙xx、五光十色、xx齐下、xx开花、倒转xx、xx独立……,最后定格在一招蓝田xx上。
姿势匪夷所思,仔细看来,一切又那么舒爽顺滑,恰到好处!
高歆顿时满面通红,顿足道:“娘!”
“让你们两兄弟出去办事,结果你就带回来这个!”高媚儿更加生气,纤纤玉指对准春宫图一弹。
无声无息中,这一本图册顿时化成一堆飞灰。
可怜怡红三宝,从此便少了一宝。
高欢不知这本小册子如何到了母亲手中——他和高乐二人,数月前奉命去中原各郡县考察风土人情,顺便拜访下几个名门宗派,也为母亲的南下大业做准备。去玄元城时,他经人介绍就住在怡红院中,整日依翠偎红,温柔乡里,实在舍不得离开,就让弟弟一个人去了附近的尸毗宗,他便按照唐仲虎所绘的春宫图,一心钻研。
可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他越学越是觉得博大精深,越学越是觉得其乐无穷。
此时,这公子哥脸上挂不住,嗫嚅道:“娘,那地方南来北往的,更容易有情报嘛……有个叫秋香的姑娘和孩儿说了好多咧……”
高媚儿只觉得头痛,不去理会这个儿子,又对高乐说道:“苏姑娘现在可好?”
高歆顿时竖起耳朵。
“苏姑娘还好,”高乐也是一脸的不自在,垂手道,“就是不怎么说话,也不理会孩儿,成天就在呆。”
“娘知道你喜欢她。”高媚儿觉得这个二儿子还正常一些,叹口气道:“娘原来也是这种性子,石头人儿一般,你多去和别人说话,慢慢感化,石头放在心口捂着,捂着捂着也会焐热的。”
高乐便点点头。
高歆生怕高媚儿把今天的正事忘记了,就搂着高媚儿的腰,“娘啊,今天不是让我们三个来选几个勇士做长随吗?”
“你看中哪个了?”高媚儿随口问道。
“还没认真看呢,”这丫头就在一叠有着画像和名字、籍贯的绢帛画像中翻着,其实他早就看到方大宝的位置——装作随意翻翻,就翻到“袁小贝”一幅痞癞的画像,她笑道:“母亲吗,我就要这个人了,名字好听,人看起来也机灵。”
“这个不成!”高媚儿只瞟了方大宝一眼,说道,“我让他们出去,就是告诉你们,如今不比往日!今年的勇士太多了。”
高媚儿缓缓走到窗边,晚霞透过窗棂,照在她洁白的面颊上,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金辉,她骤然回道:“未来的局势,只怕会越来越乱,母亲不日后将对南疆大举用兵,统一整个大疆乃至西域,指日可待!”
高歆撅起小嘴,说道:“这和选勇士有关系吗?”
“你们没看到今年报名参加雪域勇士的人比往年多?而且好多都是外地人?”高媚儿看着这个唯一的女儿,语重心长道:“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到北疆,难道都是为了建功立业?”
“那也不见得就是我们的敌人。”高歆插嘴道。
“并非都是我们的敌人,但一定有所图谋。”高媚儿淡淡说道,然后瞟了一眼方大宝的画像,想起来那个在擂台上指天誓日,拼命装b的少年人,眉头一皱道:“比如这个人,肯定靠不住。你看此人,尖嘴猴腮雷公脸,一脸奸相,明明修为高过那个吐蕃人,还故意让别人!你说这种人,能是什么好人?”
高歆一时语塞,都不知怎么替方大宝辩驳了。
“歆儿,凡是用人,要先看,多调查;和人相处,也要多看,多考察。”高媚儿看着这个最为器重的闺女,语重心长道,“汉人不是有一句话说,‘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歆儿你在中原时间长,应该听说过。”
高歆无奈,只能低下头看着绣花鞋。
“这一批勇士,我和老范他们说了,先送去军中历练历练吧。”高媚儿淡淡道。
“汉人有句话——叫真金不怕火炼!就让他们去铁门关吧,看中用不中用。”高媚儿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