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春婵在外面吐得昏天暗地,水沁黑沉着一张脸回来,说道:“姑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姑娘总得用些东西。奴婢知道御膳房在什么地方,去拿一些膳食回来吧。”
就在沈凌欣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听院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夹杂着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似乎是五皇子邵穆泽!
沈凌欣就起身往外走去。
果然,就见邵穆泽站在门外,一双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怒意。
“本皇子说要带里面的人离开,你阻拦;本皇子要进去,你同样阻拦,究竟是何道理?父皇的御书房,本皇子都可以进,偏这小小的听竹宫进不得?”
守在门口的禁军一脸的为难:“殿下,不是卑职不让殿下进,实在是皇上有旨意,除却送膳食的宫女和在此伺候的春婵,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听竹宫……”
“父皇的旨意?那你拿父皇的圣旨出来,给本皇子看看。”
“这……是皇上的口谕,并无圣旨。”
“那本皇子就告诉你,父皇刚刚让本皇子带了新的……”
邵穆泽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沈凌欣给打断了。
“五皇子殿下从长公主府回宫,可曾去见过皇后娘娘?臣女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殿下该当先去见过皇后娘娘的。”
“沈姐姐,你快来,我带你一同去见母后!母后方才还念叨你呢。”被打断说话的邵穆泽没有任何不悦,反而表现得很是高兴,伸手就去拉沈凌欣走,而且毫不避讳地直呼沈凌欣为沈姐姐。
沈凌欣微微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让邵穆泽拉到她的手腕。
方才她之所以出声打断邵穆泽的话,就是她料定了政渊帝不可能放她离开听竹宫,也就不可能有什么新的口谕,经由邵穆泽之口传过来。
邵穆泽那句话一旦说出口,就是实实在在的假传圣旨了,她不能让邵穆泽为了她做出这等危险的事,背负这等杀头的罪名。
而邵穆泽面对沈凌欣的躲闪,漂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受伤的神情。
他微微抿了唇,神情执拗地说:“沈姐姐,你跟我离开听竹宫,好不好?”
沈凌欣有一瞬间的沉默,这孩子是知道了什么吗?
而沈凌欣的沉默,被邵穆泽误认为是默认,他当即伸手抓住沈凌欣的手腕,一边将她往外拉扯,一边说道:“陈统领,若是父皇动怒,你就说是本皇子以皇子身份压你,强行把人带走的。父皇若是有什么惩罚,本皇子绝无怨言。”
“五皇子殿下……”陈统领为难至极,却又不好当真对邵穆泽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拉着人就走。
“殿下……”沈凌欣开口,想要说什么。
“说好了的,沈姐姐叫我穆泽。”邵穆泽拉着沈凌欣不松手,“沈姐姐放心就是了,这个时候父皇是不会动我的。”
这个时候……
这孩子果然是知道了什么。
沈凌欣心下一沉,刚想要说话,不想邵穆泽忽然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其漂亮的眸子里,竟是隐约带了泪光,沈凌欣不由得怔住。
“姑娘,这……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简直欺人太甚!”
那些原本该是用来涮古董羹的食材,竟然是被扒了皮,又被切成了一段一段的蛇!
还有一些也被扒了皮,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动物,却有着一根根尖细尾巴的。
水沁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是老鼠!
想到这里,水沁脸色越难看,如果不是顾忌着姑娘,她真想冲出去,冲到政渊帝面前,拽住他的龙袍,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们啊……”沈凌欣扔了几段蛇肉进锅里,“在养蛊。”
“姑娘!”水沁在看到沈凌欣好像要把老鼠也扔进锅里之时,顿时不淡定了,急得几乎要直接上手去拦沈凌欣。
见状,沈凌欣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是一直示意水沁把那盘老鼠扔进锅里,口中慢悠悠地说道:“我就是他们眼中的蛊。不养好了,怎么用呢?”
水沁听不懂,她更不懂自家姑娘这是想做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不急不恼的不说,还一径地让她扔肉到锅里。
水沁不想做,却又不能不听沈凌欣的吩咐,到底是拿起那盘肉,将它们一股脑地倒进了锅里。
香气……
呃,暂且称之为香气吧四溢开来。
这时,春婵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来,眼见沈凌欣二人,没有如同她所想的一般啼哭,顿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被饿了一整天,而方才送来的食材,她可是亲眼看过的,这两个人居然不但不哭,还好似吃得津津有味!
而沈凌欣仿佛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了春婵,立即出声道:“春婵姑姑可曾用过晚膳?要不要一起?”
“不、不用了。奴婢用过晚膳了,就不打扰沈大姑娘用晚膳了。”
春婵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说完话更是拔腿就想跑,只是不知为何,嗅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气,两条腿就好似不是她的一般,怎么都挪不动!
不,应该说能挪动,只是挪动的方向,却是沈凌欣二人那边。
沈凌欣热情地招呼着:“春婵姑姑无需客气,与我们一起多用一些。水沁,还不添一副碗筷来?”
在春婵仿佛中邪一般,往她们跟前跑的时候,水沁就已然明白过来,恐怕是姑娘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毒,此时她强忍着笑意,伸手把自己面前的碗筷,直接拿到了春婵跟前。
“春婵姑姑用我的碗筷就是了。我家姑娘说得对,春婵姑姑无需客气,多用一些。”
说着,水沁就捞了锅里的肉到碗里,直接喂到了春婵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