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坚持不下去呢?”孟如烟道,“如果我没有找到你呢?如果希桐这个身体真的死了呢?”
“这些你都想过吗?”
“换一个身体。”希桐想了想,回答道,“这个世界还有一些签订过契约可以使用的躯体,虽然身份不是那么方便了,但我可以…”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现在是个人类啊?”孟如烟低吼道,“你现在觉得人类的是什么?”
“是糖,是蛋白质,是氨基酸,外加一堆脱氧核糖核酸?”
“你们系统就不会死吗?”孟如烟把脸埋进了手掌里,他的肩头颤动,好像在哭,“希桐死了就是死了,不是你换一个身体就能继续假装什么事都没生的!”
“这会让我觉得我很失败!即使有了能力,有了金手指,我还是救不了我不想失去的人!”
“我不懂啊。”孟如烟抹了一把眼泪,他现自己永远也没法理解希桐对生命的认识,“我不懂啊…”
在等待的时候,医生检查了希桐的身体,不过十七岁的年轻人,这段时间的身体硬是弄得像会块破抹布似的,大伤摞着小伤,就没有一处是完全健康的。
对方总是喜欢把自己的身体弄得全都是伤,那么多次和死神的交手都像在进行一场游戏。
不论制定什么计划,好像都只是以自己不会死为目的的。
那他由死复生的经历算什么?
重生以来他都在拼命地补偿家人,陪伴前世早早离去的父亲,提高自己的价值,还有了新的不愿意失去的朋友。
这些难道都是轻飘飘的?不值一提的事吗?
“我也不懂。”希桐把被单捧起来给孟如烟擦脸,他手边没有卫生纸和手绢,只能用这个了,“这个问题太难了,你得教我。”
“不许哭。”希桐捧着他的脸认真地道,他的眼睛现在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色块,“我只会哄人类幼崽,而且哄得不好。你已经不属于幼崽范畴了,所以我不会哄你。”
“人类就是这种,在有些人面前可以像幼崽一样哭的生物啊。”孟如烟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道。
“好吧。”希桐想了想,严肃地道,“幼崽,其实眼泪是珍珠变的,如果哭得太多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美丽,这样动人了。”
“你这是在哪搜的?”孟如烟忍不住破涕为笑,他打开随身的包取出纸巾,擦了擦哭花了的脸,“以后不可以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我知道了。”希桐点了点头,“我没有从那条人鱼身上感受到杀意,所以才大胆了点和它接触,看看它想做什么。”
“我和它近距离接触了,它身上只有血腥味,但没有怨气。”希桐道,“这说明它没有主动杀过人,就算有,也只是吃过尸体的程度,这在人类社会里不算最严重的罪行。”
“这解释不通它把你关在冰里的行为。”孟如烟道,“它就是想要你的命。”
“未必。”希桐摇摇头,“我在半昏半醒的时候听到,企鹅馆的工作人员说室温是零下十五度。”
“我们到的时候确实觉得很冷。”孟如烟肯定道,“我还以为那是企鹅馆的正常温度,毕竟是南极的动物。”
“南极也不是始终都是零下八九十度的。”希桐道,“帝企鹅生活的环境,特别是在海洋馆,一般是零下二到四度。”
“如果按照企鹅馆和剧场的距离和你们来的度推算,这个温度是一点点降低到零下十五度的。这才让外面排队的人没有很大反应。”希桐道。
孟如烟道,“有钢化玻璃阻隔,温度又是逐渐降低的,一时没感觉到也是可能的。”
“所以,既然它有这样的本事,如果它想冻死我,它可以直接把温度骤然降低到零下十五度,这样我身体里的水分会直接变成冰晶,瞬间把我的细胞全部扎破。”希桐下了结论,“它不是想冻死我,它只是想把我放进冰箱里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