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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留白自幼无论是跟着梁风凝练刀,还是跟着郭北溪炼剑,或者跟着自己的娘淬炼身体修行真气,他一直就被灌输一个道理。
那就是真气就跟银子一样,再多也不能肆意的花销,不能丢出去打水漂玩。
对于凡夫俗子也好,修行者也好,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哪怕厉害的法门修到后来,每一个呼吸之间都是自然的在凝练真气,但一个人一天一夜也就那么多个呼吸。
而且省着真气用,是惨烈的战斗之中,以少胜多的关键。
所以顾留白虽然完全可以泼洒出大量剑气,来直接化解这条水蛟之中冲涌出的剑气,但他早已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先躲开一部分剑气,用地势消耗一部分剑气,最终再去击溃那实在躲不开的一些剑气。
冲谦老道这个时候对于他而言也是绝妙的地势。
好大一座靠山不是?
这从冲谦老道身前一掠而过,最终斩向他的剑气,那就只剩下十余道了。
他也依旧没用剑气,只是手中长剑连点,一剑剑的将这些剑气击碎。
郭北溪的这柄小春天不是凡剑。
名剑自然有名剑的道理。
根本不需要动用多少真气,这些剑气和这柄剑的剑身相撞,就是琉璃撞上了坚铁,啪的一声就碎了。
十余道剑气被他轻轻松松的击碎。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剑气崩碎,真气的力量也无所依附,然而空气里却偏偏有种诡异的气机在涌动,一种完全不属于他这个级别的修行者的玄妙气息,却是顺着他的剑身逆流而上,渗入他的身体。
孟万里在此时转过身来。
他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如同大船上扬起的风帆。
他带着狞笑飞了起来。
在下一刹那,他的身体和手中的长剑就像是陨石一般从空中砸落下来。
孟万里还在半空中时,顾留白就感觉到那种诡异的神通已经凭空架起了桥梁,已经抽引着孟万里的真气侵入了他的体内。
真气互相冲撞之下,他的身体骤然变得沉重起来。
没有任何的迟疑,在凶险的感觉升腾的刹那,他全力催动了自己的真气,毫无保留。
轰!
整个剑台往下微沉。
顾留白的身周光影扭曲,虚空之中就像是有无数缥缈的巨兽探出身体,吞噬着周围花灯的色彩。
他的身周十余丈的范围之内,在海市珠的影响之下,形成了巨大的真气法相,犹如海市蜃楼。
孟万里脸上的狞笑更甚。
他和他手中的长剑将前方所有的真气虚影全部击碎。
当!
如洪钟大吕敲响。
如陨石般砸落的长剑,和顾留白手中的长剑相击。
顾留白瞬间被震退到剑台边缘。
他的身上出现了无数的血点,但并非是他体内飞溅出来,而是孟万里肌肤上裂开的伤口之中飞溅出来的鲜血。
然而孟万里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他的身体毫无停顿的弹起,再如陨石般朝着顾留白砸去。
顾留白不退反进。
水者为柔,沧浪剑宗有不少以柔克刚的秘剑。
数十股并不显得特别强大,但极为坚韧的剑气从他的剑身上散逸出来,随着他的剑意,不断出现在孟万里身周的空间。
这些剑气并未直接和孟万里的身体或是剑接触,却是让孟万里身周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空气里就像是出现了数十道看不见的水流,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身躯和手中的长剑。
当!
顾留白再次被震退。
他再次被震到剑台边缘。
然而与孟万里手中的长剑相比,他此时体内真气的交锋,却是更为凶险。
那种带着他无法理解的神通气息所牵引而至的真气,急剧的朝着他心脉和丹田行走,就像是有人的双手伸入了他的血肉之中,要同时扯断他的心脉和击破他的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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