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结束后,西楚王朝便开始停朝,要到正月十六才会复朝。
养心殿内。
正月初一,西楚帝百无聊奈地坐在养心殿内的龙椅上闭目养神。
过完这个年,八皇子楚韫曦就十六岁了,楚韫曦和瑜王楚韫瑜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皆是由贤妃所出。
楚韫曦与楚韫瑜的性格截然不同,楚韫曦十六岁便有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身姿更是挺拔如苍松,虽没有大皇子楚韫宁的温润尔雅;二皇子楚韫风的风度翩翩;三皇子楚韫宸的气宇不凡;四皇子楚韫瑜的盛世容颜;五皇子楚韫炘的文质彬彬;六皇子楚韫昀的玉树临风;七皇子楚韫驰的逸群之才;他的面容却是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耀眼,尽是一副少年将军的模样。
因他在武学方面中有极高的天赋,三岁就被江湖第一高手叶柳生收为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徒弟。
楚韫曦常年在苍山学武,并不住在宫中,腊月十四日为了参加楚韫瑾的及笄礼,特地从苍山回京,便待到过年。
今年刚回京,楚韫瑜看他这个同胞又精壮了不少,在楚韫宁向西楚帝提出要前往封地生活的时候,楚韫曦便找到楚韫瑜告诉他待年后,就想到南境驻守,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大哥和九妹。
“皇上,八皇子在门外求见。”李公公扯着他独有的声音说道,西楚帝缓缓地张开双目,示意他将八皇子带进殿中。
“儿臣参见父皇,祝父皇龙体安康。”楚韫曦跪于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见到如此乖巧懂事的楚韫曦,西楚帝心中一喜,连忙走到楚韫曦跟前,将人一把扶起。
“曦儿,快起。今儿是来向父皇辞行的吧?打算何时出?”楚韫曦自三岁起便不在皇宫里,每年也就快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宫,过完年就又匆匆赶往苍山,在西楚帝看来,这个儿子有着一身从容不迫的气度,是最具有帝王之相的,无奈楚韫曦过惯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再加上心思没有楚韫瑜的缜密,处事也没有楚韫瑜的游刃有余,有时候西楚帝恨不得将皇位立即传给楚韫瑜,然后颐养天年。
楚韫瑜却总以刚及弱冠,还未迎娶王妃,一些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
“父皇,儿臣实在太想大皇兄和九皇妹了,便打算在正月初六出。”楚韫曦不缓不慢的说道,语气中竟有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味道,完全没有刚刚从容不迫的姿态。
“那你记得向你母妃辞行。”得了西楚帝的应允后,楚韫曦便到贤妃的宫中稍坐了一会儿,而后辞行离开。
瑜王府书房内。
“八弟,事到如今,四哥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晓了,知晓后你再确定要不要前往南境,毕竟南境并不缺大将军。”看着楚韫瑜一脸哀苦的神色,一向气定神闲的楚韫曦脸上竟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慌乱。
“四哥,请说。”楚韫曦忙回过神说道,也不知道四哥有没有看到他的慌乱,形象应该还在的吧!
“大哥他们前往封地的时候,遇刺了。大哥现在受了重伤在神医谷,如今还未清醒,只能用药吊着命,大嫂和九妹也不知所踪,我本以为九妹不敢去南方的永安郡,便会往东南北的几个封地去,可谁知我和二哥、三哥以回封地视察的借口前往封地,一路追寻,也未曾现大嫂和九妹的蛛丝马迹,现在你去南境已无意义,你是否还愿意去?”
尽管这是楚韫瑜第三次讲述宁王府被一众人伏击的事情,他的心中还是痛苦难耐。听到楚韫瑜的讲述,楚韫曦早已握紧了双拳,眼里闪着滔天的怒火。
“四哥,九妹一向反其道而行之,应该会去封地,我即刻就出。”方才的眼里滔天怒火,此时已是烟消云散,只剩下坚定。
“八弟,莫急,此次你是以驻守南境的名义去的,必定是要与大军一同出,倘若你自行出,我怕父皇会起疑。”楚韫曦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也认同了楚韫瑜的分析,便起身离开了瑜王府。
也是因为这一层的顾虑,待楚韫曦到达南境时,楚韫瑾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南祁京都,生生与楚韫瑾错过,往后他们每每想起这事,就抓心挠肝,懊悔不已。
正月初六,盛京城门。
楚韫曦带着五千精兵在城门外整装待准备去往南境,只见楚韫曦身着一身沉稳的玄色铠甲,脸庞刚毅如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骑战马,一副威风凛凛的姿态。
西楚帝带领一众皇子在城门口送别楚韫曦,知道楚韫曦前往南境目的的三位皇子眼中尽显担忧之色,不明所以的,都为他感到骄傲、自豪。
这段时日是楚韫曦拜师学艺后在京中待过最长的一段时间。
他依然记得九妹在五岁后,每一年的七月,天承珏便会带她来苍山看望他,一待便是两个月。
他们三人年纪相仿,自然能玩在一处。在苍山的日子里,他们三人同吃同住,每天一起练功、一起学习、一起上山摘果子、一起下河摸鱼、一起烤番薯……还记得每次烤鱼烤番薯的时候,他们三人都会弄得灰头土脸,完全失了皇子、公主和世子的形象,直到天承珏十三岁去北境军营里历练,九妹便就再也没有去苍山找他玩耍。
头一年,他很不习惯,还给他九妹写信问原由,回信的却是大皇兄,大皇兄说天承珏去军中历练了,九妹一人不愿去,直到九妹及笄当日,天承珏要退婚,九妹把自己关在屋内,他在承宣王府与宁王府之间来回穿梭,想要弄清真相,在他的记忆里天承珏对九妹是宠爱有加,爱护得紧,可是九妹不见他,天承珏又在昏迷,他想要弄清事情的真相,根本是不可能的。
等到九妹愿意出门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初一,她要随着大皇兄去封地,他不敢来见她,他不知道九妹愿不愿意见他,只能躲在屋顶上偷偷看一眼九妹,他的九妹却再也没有古灵精怪、调皮可爱的模样。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在越靠近永宁郡的时候,他内心越难以平静,从来在他面对自己唯一的妹妹时,他的从容不迫都是荡然无存的,他是这么说,从容不迫是给别人看的,不是自家妹妹看的,妹妹不需要。但是大部队的人在行走,也只能走走停停,夜晚还要驻营休整。
就这样行走了整整二十日,在距离南境还有三日马程的时候,他安排好一切,把五千精兵交给副将于天逸,自己则带着两名贴身侍卫先行前往永宁郡探查。
此时的楚韫瑾一行人正在通过南境与南祁的交界处,楚韫瑾命刘文将马车停下,她掀开马车的门帘跳下马车,头戴面纱的她正抬头望着城门上的三个大字——西楚界,她眼眶忽地就湿润,腊月初一她离开盛京城的时候,她虽有不舍,却不多。
此时她的整颗心都被不舍之情占据着,父皇,女儿这一次离开西楚,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朝若我羽翼丰满,一定会回西楚报仇,为我的哥哥报仇,为我宁王府无辜枉死的一百零六口人报仇,天承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楚韫瑾在心中愤愤地说道。
“小姐,走吧!”大婶上前轻轻拍了拍楚韫瑾的小手,示意她不可再有留恋,楚韫瑾抚去了眼中的泪,跟着大婶上了马车。
她们一路向南,来到了南祁京都外城,已是腊月二十三的辰时,她们先在外城的一家客栈安顿后,便让刘文出去打听哪里有闲置的三进院出售。
南祁,西楚南边的国家,四季如春,气候非常宜人,是东盛、西楚、北陵中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南祁也因得天独厚的天气,是四个国家中人口最多的国家,是西楚人口的两倍。
南祁皇室先祖在建立南祁王朝时就秉持着“不举战,不怕战”的治国理念,一直将南祁治理得井井有条,还通过各种策略使南祁成为四个国家里国力排名第一的国家,所以南祁到处可见的是一片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泰民安的景象,物价也是极低。
因南祁国家安宁,百姓和亲,刘文很快地就找到一处闲置的三进院,宅子后还有一处小空地,适合种植一些瓜果蔬菜,饲养牲畜,在刘文带着楚韫瑾看过这所宅子后,立即拿出一百两银票交给东家。
东家名为骆隽威,是个约莫二十的年轻人,祖上都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在南祁境内有一百多处这样的宅子。
“楚姑娘,这是宅子的房契,可直接到府衙过户。”楚韫瑾接过骆隽威递过来的房契,一把拽进衣袖里,因她并非南祁人,楚韫瑾就不着急过户。
“谢谢您,骆公子”楚韫瑾客客气气地说道。
“楚姑娘不必客气,相逢即是缘,有需要骆某的地方可随时来星海酒楼寻我,在下告辞。”说完,骆隽威躬身一礼,楚韫瑾微笑地对骆隽威点点头,都说南祁百姓大方热情,自来熟,果然传言不虚,楚韫瑾看着骆隽威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