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那样看我,不许!”
“我娘做的当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可她也是全为了我,那是咱们唯一争口气的法子。”
“你,你根本不知道,我阿爹都做了什么!”
王秀丽流着泪,掰着指头细数: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庄头把式,可他就是个烂赌鬼,赌没了就去庄子上的主人家偷,被主人家现险些被打了个半死,可就算是这样,他还要赌!”
“他把我阿娘都赌没了!!!”
王秀丽似乎是想大声的尖叫,可在这四四方方的华丽囚笼之中,连尖叫也只能是低声,压抑的语调。
痛苦回荡在房中,令人听不太真切。
王秀丽站起身,奋力的抓住叶青釉的胳膊,动作之大,险些将叶青釉推了个仰倒:
“哪有人是天生的娼妇?!”
“分明是他把我阿娘赌没掉的!他让我阿娘陪那些人睡觉!!!”
“那时候我才多大?五岁?六岁?他甚至还要把我也卖掉!”
“我阿娘同他们打了一架,被打的半死却还是带着我跑了出来,她是远嫁,身边没有亲眷,甚至连银钱都没有,一路沿街乞讨,还得躲着抓她的人,实在是饿的没了法子,才咬牙走进了娼馆!!!”
王秀丽死死抓着叶青釉,她抓的如此近,以至于叶青釉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对方眼里的怨恨,愤恼,以及滔天的不甘。
叶青釉这回没有犹豫,猛然伸出手去,往对方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
清晰的巴掌声响起,王秀丽那张早已被泪水混淆的秀气面庞上顿时出现了清晰的五指印。
王秀丽呆呆的松开叶青釉,捂住了自己的脸。
叶青釉胸膛起伏,但言语还能算的上是心平气和:
“你们俩母女生这样的事儿,是那个男人的错,是世道的错。。。。。。。但不是我的错。”
“你生的时候我说不准还没生出来,你抓着我不放,向我讨要怜悯,没有任何用处。”
王秀丽呆呆摸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好半晌,才跌坐到了卧榻之上:
“那我做什么有用呢?”
“我爹自己下赌吃酒,夜黑绊脚跌在河里没了声息,却给咱们留下一堆烂摊子。”
”我娘得做暗娼才能保着咱们活下去,有一口吃喝,身边那些娼妇婆子教我的也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房中手段。”
“阿娘好不容易为我打探到了柳二公子的行踪,踏青时又将我装成了小家碧玉的模样,教我笼络他的心。。。。。。”
“我好不容易都要成婚了!可我的婚事却被人抢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锦缎之上,王秀丽彻底没了原先强装出来那副市井刁钻的派头:
“凭什么呀?凭什么呀?!”
“阿娘死了,我也只能当个妾,可偏偏这个妾我还不能不当,不然我就连阿娘给我留下的最后一点儿东西都没了,嫁妆也抢不回来。”
“叶婉儿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呀?!我嫁给柳善,只是因为他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人,可叶婉儿分明能找到更好的呀!”
“若是什么良人也就罢了,柳善既贪财好色,又薄情,为什么连这样都要和我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