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宝的事,对叶青釉来说很小,甚至说不上是行善。
可这样顺手的小方便,也得别人知趣识趣才算是圆满。
若是不识趣,叶青釉光看这几只杯子的特点,回家就能做出不少仿瓷,其实也不必非得要这几件瓷器。
许是叶青釉的表情太过平淡,让叶大宝看出了些端倪。
叶大宝小心翼翼的斟酌了片刻,郑重点头道:
“好。”
几件瓷器到底是落在了叶青釉的手中,叶大宝接了银钱,似还有些扭捏,又添补了一句:
“若是明年元宵节之前我没有找你,你只管将这几件瓷器卖了就成。”
这回叶青釉也没有异议,随意的点点头,反身往早已等候许久的驴车上走。
叶青釉上车,单拓顺势牵动缰绳,蹄声渐大,将一切喧嚣抛在了车后。
直过一个转交,向来沉默的单拓才有些突兀的出声道:
“那孩子可怜,小娘子今日对他好,他以后一定会报答小娘子的。”
叶青釉回神,意识到单拓说的是叶大宝,这才笑道:
“单叔会看人?”
今日所作所为,其实也只是叶青釉随手之举,她心中都没把握叶大宝一定会扣准机遇变好,怎到了单拓口中就变成‘一定会报答’了?
单拓摇了摇头:
“不会看人,不过眼神好,刚刚那转交拐弯的时候瞥了一眼,瞧见那孩子蹲在墙角哭。”
叶青釉一愣,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可驴车早已经拐过了好几个巷口,看不清叶家门前。
叶青釉别过脸,不置可否:
“不惹麻烦就算是好事,哪里管的上人家报不报恩,我爹做了那么多好事,也不见得人人都报恩。”
“我还是宁愿做个恶人,哪怕是遗臭百年,也算是有人惦记。”
这话不好接,单拓挠头想了半晌,也想不出要怎么接。
气氛就此沉寂下去,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驴车回了新家的院前。
叶青釉没有丝毫犹豫,突突进了屋,果然就见到屋内一人在绣花,一人正拿着花样端详,都还没有安寝。
两人见到闺女回来,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青儿回来了?”
叶青釉微微颔,察觉屋内暖和,顺手脱了外面带薄棉的褙子:
“回来了。”
她刻意略过叶大宝想在自家瓷铺找活计的事情,又将今日叶家生的事儿讲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嘱咐道:
“。。。。。。。差雇事儿已平,往后不必给钱。”
这话其实不必交代,夫妻俩也是知道的。
只是叶守钱听了半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纳闷,好半晌才闷声问道:
“你二叔三叔。。。。。打起来了?”
往日老二老三感情可是好到能够穿同一条裤子的。
原先叶大宝来传信,他们还以为只是因为叶婉儿如今嫁入柳府,所以老二要闹上一场,决计不会分家。
可怎么如今说分家就分家,说过契书就过契书,竟还当着小辈的面就打起来了?
叶青釉点头,应了问题:
“是,不但在阿爷面前打,我后来在门口听了一阵,里正来之后,两人似乎还动了拳脚。”
此言一出,莫说是叶守钱费解,连白氏也是惊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想起来接过叶青釉手中的褙子,抚着心口叹道:
“还好咱们分家出来早,不然像今天这样闹上一场,可算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当时大房分家虽然也是哭哭啼啼,可起码也还算是关起门来的自家事。
如今到了老二老三可倒好,直接当着小辈的面说不养老人,分家底还闹得这么难堪。。。。。。
白氏只觉得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家早早就分家出来,脸上的喜色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叶青釉看了几眼,还是忍不住调笑道:
“娘,可别把牙给笑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