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釉恰到好处的停顿,意有所指的眼神深深撇过洪氏。
在场之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部都聚集到了洪氏的脸上。
要不怎么说棍子不打到自己身上,不会知道痛。
原本还满脸不在乎的洪氏,在听到叶青釉的话,又收获了地上黄氏一个堪称恶毒的打量目光后,脸上的懒怠顿时消失不见,着急忙慌道:
“哎哟我滴亲娘哟!怎么事情还整我这里来了?”
“我就是说可以这样干,又没说我这样子干过?!”
洪氏话到一半,卡住了。
因为黄氏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这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儿,先前,黄氏看守院子似乎没有如此严苛。
而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她确实是有偷过鸡蛋,并且给这位婆母抓到过。。。。。。。
而且,人账并获!
黄氏那对老鹰的眼睛,老狗似的鼻子,先前不知道怎么就现她三更半夜饿了之后,在小院里烧鸡蛋的事儿。
可怜她刚刚让身形轻巧的儿子把鸡蛋偷出来,小心翼翼将鸡蛋在一堆桔梗堆里面烤熟,刚刚拆掉被烟熏火燎的乌黑鸡蛋壳,就尝了一口,儿子在旁眼巴巴的还没吃上另外一口,就被从主屋摸出来的婆母抓了个正着。
她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到底为什么,一个小脚的老太太能跑的那么快。
但事实就是如此,黄氏一个糟老婆子气急的时候,甚至能追她跑二里地。
最后还是叶家唯一一个男娃,也就是她的儿子,哭着朝婆母讨饶,说那是他想吃的,母亲只是尝尝咸淡,这事儿才堪堪作罢。
自那之后,婆母看管院子便犹如恶狗在世一般,时时刻刻都盯着后院这三瓜两枣,怎么都不肯离开。。。。。。
瞧瞧,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洪氏心中憋屈,可又不敢多说半句,不然又得听黄氏一顿恶训。
眼见二儿媳妇不回答,黄氏的眼光愈锐利,出声催促道:
“老二家的,你说说,你要是没吃鸡蛋,咋会知道鸡蛋壳咋埋?”
那自然是想过无数次如何埋!
洪氏有些头皮麻,一时间有些不敢面对婆母的眼神。
叶青釉在旁越看,心中越觉好笑,也知道这一招祸水东引之计算是彻底成功了。
她原先在屋内,听白氏左一遍‘我没有’右一遍‘真的不是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问题到底生在哪里。
面对质疑,第一时间永远不要第一时间想着‘我应该如何澄清’。
而是谁提出,谁举证。
让提出质疑的人取出决定证据,如果没有。。。。。。
那不好意思,那我来帮你找,官府够不够?官差够不够?街坊领居数十年的口碑够不够?
在叶青釉的印象中,白氏这个儿媳妇,莫说是这条街上都有目共睹,在整个龙泉,也少有她这样能干,家里家务一把挑,家外大着胆子挑着丈夫做的青瓷沿街叫卖,又拿嫁妆时时贴补夫家的媳妇!
黄氏再怎么哭嚎,街坊领居的心里,可时刻都有一把秤!
换这条街上的谁来,除了白氏十年不生,生也只能了个女儿这一点外,也难以对白氏开口分毫!
遇见困难,就是得这样勇敢还击。
如今她来了这儿,以后自然有她为白氏撑腰!
叶青釉心中有了一丝振奋,可振奋之后,心中又有了片刻疑惑——
白氏确实是个再乖顺不过的媳妇,叶家一家子干的都是制瓷,烧瓷的工作,虽然现在科技医术可能不太达,可郎中总能知道‘高温杀米青’这件事吧?
以叶青釉的眼光,分明是叶老大,也就是叶守钱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怎么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白氏?
况且夫妻行房的事儿,外人也不知道,婆母如何就能判定白氏的过错,并且如此数十年如一日的为难白氏呢?
这些疑惑在叶青釉的心中冒了个尖,但很快又被不远处黄氏洪氏两人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
洪氏在婆母的注视下伸缩了半晌,随后一咬牙,一跺脚,竟径直打开了篱笆园的大门,开始手脚并用追着黄氏宝贝到心肝儿里的五只鸡跑了起来!
黄氏这个小脚老太见到这幅场面,眼睛都直了,再也不顾有没有人给她递台阶,一股脑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扯着嗓门喊道:
“老二媳妇,你个天杀的!你做什么?!”
“你偷吃我的鸡蛋,难道还想偷吃我的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