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日二十两银子,花的还是咱们的银子,咱们怎么就在这里喝茶汤?”
叶守钱没有吱声,叶青釉也沉默片刻,这才深吸一口气,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
“爹,我真没开玩笑,你好好想想,你觉得你和阿爷阿奶像吗?”
“普通人家就算是偏心,也不会如此荒唐,白日里那场景,不,这几十年来的事儿,你也是都知道的。”
“阿爷阿奶,还有那两家房,将咱们榨的一点儿油水都不剩,只差将咱们抽骨吸髓哪里是家人能做出的事儿?”
“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是亲生的孩子?”
叶青釉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着实是疑惑已久。
可奈何叶守钱的眉眼和黄氏还是有几分相似,这就让她往日里难以撕破脸皮,问自己亲爹这种问题。
而今之所以开口,一来真的是因敬老钱到老爷子手中甚至没焐热,便给二房三房潇洒的事儿太过离谱,着实有些将人气笑。
二来叶青釉实在太好奇,什么人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退一万步说,不,不用退,也可以说——
这世上的离奇事儿多了去,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当年黄氏嫁给叶老爷子之前,有什么好情郎好哥哥,珠胎暗结嫁为人妇?
不然怎么解释这一家子完全不把叶守钱当人看,且叶守钱和黄氏面容相似,却和老爷子完全不一样的事儿?
老爷子最多六尺,而叶守钱身高八尺,不但五官大气,且肩宽骨大,完全不似老爷子那一把骨头似的瘦弱!
叶青釉被叶守财两兄弟整的一肚子恶心劲,压根分不清楚自己胸腔里面是不是烈火,压低声音一股脑的将疑惑问了出来。
叶守钱只是垂首听着,好半晌才道:
“你阿爷年轻的时候,我同他是像的人人都说很像。”
“他是这些年生了病,人又老了,才矮小下去,脸上也挂不住肉。”
“当年,当年他也背着我走十几里田垄,不喘一口气。”
这话出口,疑惑未消,却是更添沉默。
那就更没道理这么刻薄
叶青釉心中结结实实叹了一口气。
父女俩将最后一点点儿汤底吃净,正准备起身,临边的食肆内却十分突兀的响起一阵震耳的鼓声,不光是在想事情的叶青釉吓了一跳,连带着不少在擂茶铺里假寐的客人们也吓了一跳。
叶青釉一愣,旋即想到刚刚叶守财与掌柜的对话,正要开口,却只听——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食肆中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直听的让路过的行人连连侧目。
叶青釉听到那明显是叶守钱的声音,再一次怒吼道:
“掌柜的人呢?!这特娘的是唱曲的人吗?”
“怎么是这种大鼓是敲给死人听的吗?”
“这老婆娘老的都能当我娘了,小姑娘却才七八岁耍我玩呢?!”
轰隆的鼓声之中,食肆内似乎有人在哭求什么,一阵吵嚷和兵荒马乱之后,突然有一道尖利刺耳的小姑娘声音响了起来:
“救命,救命,这大爷打死人——”
“这大爷打死我娘亲了!”
“我们不卖身,他打死我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