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芷雪连忙起身介绍:“大嫂,你来了正好,这是今天喜宴的女主角,滕语嫣,也就是凯哥的伴侣。”
李氏欠身行礼,语气温婉:“弟妹,初次见面,我是萧宇涛的夫人,你就随着孩子们一起叫我大嫂吧。”
滕语嫣也连忙回礼,声音中透着尊敬:“大嫂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
在康州成阳县的冬日里,与胡州相比,虽然增添了几分刺骨的寒意,但由于接近北方,气候偏于干燥,使得来自南方的潘卓清与其老伴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他们饱受折磨的老寒腿在这个冬季里竟没有往常那般疼痛难耐。
此刻,潘洛南踏进院门,先行一礼,问候父亲:“父亲近日身子可还硬朗?康州的环境比胡州更适合您和母亲颐养天年。”
“嘿,还算不错,确实比胡州舒适多了。今日特意前来,可是京城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
潘卓清目光温和,却似乎已猜到了几分。
潘洛南闻言,眉头微蹙,一时间难以启齿,京城的消息对他而言,是个复杂而微妙的话题。
潘卓清怎会看不出儿子的迟疑?
“哎,既然做了错事,就得坦然面对。从你妹妹当年遗弃那孩子开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被无形中定格了。那孩子又不傻,怎么可能轻易被蒙蔽?”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与自责。
“你也不仔细想想,我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你觉得那孩子会不知道我的住处?她没有上门相认,就表明无意于我们之间的血缘。”
“之前让你写信试探,你也照做了,可至今没有任何回音,这足以证明人家根本没有兴趣与我们建立联系。从此以后,就当彼此是陌生人吧。”
一番话说完,潘卓清那原本挺拔的身躯似乎也略显弯曲,肩膀的线条也不再如昔日那般坚毅,岁月与现实的重压让他显得有些疲惫。
潘洛南抬头望向父亲,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不甘,亦有无奈。
他的内心确实充满了不甘,有如此才华出众的外甥女,却不能为自己的仕途添砖加瓦,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然而,父亲的话,字字句句皆是金玉良言,让人无法反驳。
潘卓清敏锐地捕捉到了儿子眼中的那份不甘,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别再心存不甘,也不要再试图去讨好那位姑娘,别到最后适得其反,毁了自己的前程不说,还可能招致更多的祸端。”
“你必须清楚,若真那么做,会让皇室如何看待?这样做非但不会得到他们的青睐,反而可能会让皇室感到为难,最终导致的,很可能是我们孙家难以承受的灾难。”
潘卓清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与忧虑,仿佛是在警告,又像是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潘卓清的话语如同千钧重锤,沉甸甸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那份警告不仅穿透了空气,更是直接触及到了灵魂深处。
潘洛南内心激荡,那些原本盘旋于脑海中的权谋算计,在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重量。
他清楚,与那位孩子建立联系并从中谋求晋升的道路,早已布满荆棘,而今,这孩子坚决的态度更是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将他的企图彻底阻隔在外。
孟落凝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自从女儿离世,她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近几日才稍有恢复的精气神,在这沉重的话题面前再次变得脆弱。
她缓缓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背影透露出无法掩饰的哀伤。
“娘,您的身体才刚好些,应当多休息才是,怎么出来了呢?”
潘洛南的语气中满是对母亲的担忧与关怀。
孟落凝抬头望向潘洛南,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轻轻摇了摇头:“你和你妹妹的事,归根结底是我们教养不周,让你们太过沉迷于名利,忽略了亲情和善良。我和你父亲,已承受了失去孩子的惩罚,这是老天对我们的警示。”
“你呢,儿子?”
她声音微颤,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你看你现在,为了一个官位,竟想要去求助于那个孩子,难道你真的以为她不明白自己母亲曾经遭受过的苦楚吗?你妹妹虽然没有直接下手,但也间接卷入了是非,你若向她求助,岂不是自寻死路?”
一旁的潘卓清听到这话,不满地瞪了老伴一眼,随即对潘洛南厉声说道:“别听你娘胡说八道,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孟落凝的面色瞬间转为愤怒,直视着潘卓清,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这个老不死的,这些事我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你也一样!摸着你的良心,我所说的哪一句不是实情?”
潘卓清被激起了火气,愤愤地反驳:“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要真是想毁了这个家,尽管去做,我不拦着,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人家找上门!”
这一番言语,让孟落凝一时语塞,房间内气氛凝重,充满了即将爆的紧张感。
潘洛南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试图平息这场家庭纷争:“爹,娘,别吵了。儿子明白爹爹的担忧有其道理,这件事我想明白了,我们就安心在成阳县过日子吧。”
潘卓清见到儿子如此表态,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并非不愿意看到儿子飞黄腾达,只是京都的形势复杂,儿子的官场之路恐怕不会平坦。
然而,他们全然未曾料到,萧芷雪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更无意制造麻烦。
之前的监视,不过是因为担心他们会节外生枝,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不久,萧芷雪得知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她平静地阅毕暗卫呈上的密信,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安兰:“销毁吧,继续监视,他们不惹事便罢,若是轻举妄动,绝不姑息。”
范琰慕好奇地接过信件浏览了一遍,“这潘洛南办事的能力还算可以,年初的战事中负责筹备军需,表现尚可。”
“最近吏部的官员考核结果出来了,潘洛南虽然通过了,但因为前两年的事件影响,评级并不高。”
萧芷雪挑眉,从范琰慕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这分明是指外祖父被迫的那段往事。
“如今潘洛南已满十二年任期,根据大燕的考核制度,每三年一阶,三阶即九年为合格,吏部因此将他评定为中上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