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曾见到夫人了?”
在慈庆宫外等候许久的裴冀见秦少恩出来,紧走几步迎上前。
秦少恩眉头紧锁,缓缓摇头。
裴冀向慈庆宫宫门望了眼,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道,“方才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嬷嬷过来了,说殿下今日微服去了岳小姐的席面才借此机会与夫人详谈了几句,可不想此事竟让太后知晓了,自接到消息便匆匆去拦,可惜终是晚了一步。”
见秦少恩面色阴沉,裴冀又道,“尘风那小子也真是,想当初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守着夫人千万别进京,可这小子不让干什么偏干什么,现如今倒好,这叫做什么事儿?”
前些日子太后无意间透露出要给他选妃的意思,都被他以家中已有妻室拒绝,可太后的意思是要将万馨儿接进宫来封个侧妃,秦少恩不愿,太后见其态度坚决也没有再提。
太后的话无疑挑明了要替他找一位家世相当的女子做正妃,有了岳丈家的支持他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子才能坐稳朝堂。
可这些从始至终都只是皇室众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又有谁在意过他真正的想法?
他已记不清楚,那是他在楚府蛰伏的第几个年头了,郢王自从与他相认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身边除了尘风之外再无旁人。
还不满十岁的他想不明白为人父王从来只靠传信与他联系,为什么父王让他日日戴着人皮面具,那时的他甚至以为父王不喜欢他,只要父王传信于他,他便奉之为神喻。
能做到就要做到最好,做不到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要做到!他以为只要父王看见他的努力和真心就会带他回家。
直到师傅领着裴冀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身世真相,并带来了当朝圣上的画像。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庞,只要将他与画像放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二人的夫子关系。
也是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半生的苦楚都来自于这两个男人。
“二哥!皇位、女人臣弟都可以让给您,臣弟不想死,臣弟只想活着!”
“二哥!秦氏怀了您的孩子!”
皇帝终是心软了,前东宫太子也保全了性命,封王离开了京城,可皇帝却没有成功寻回血脉。
明明是皇子的他至此也真正变成了商贾家的二少爷。
在得知他双腿失觉之后,楚天川曾回禀过郢王,郢王却命令整个楚家不许医治。
郢王要他尝尽人世间苦楚,然后再从天而降做他的救赎。
这样他就会全心全意效忠于他。
认敌作父,多么好的计策啊!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多么爱自己母亲的男人,那个拥有天下至高权利的男人千辛万苦的找到他,教他识字,教他武功,教他谋略……可就是从未说过要带他回家。
曾经的他以为,只要将这些学好,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就会让他回家。
可惜他错了。
皇帝要他留在郢都,搜寻郢王通敌的罪证。
从始至终,他都是郢王和皇帝手中的棋子,他们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他们让他去哪里他就得去哪里。
可是他们都忘了,他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有梦想有抱负的人!
不是棋盘上冷冰冰硬邦邦的棋子。
没人在乎他是楚逸还是秦少恩,又有几个人知晓他的真名叫作赵拓?连他自己都是在封王的圣旨上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