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一人教两
人学,兴许是吹箫的要求并不高,也或许是金盏在一门上确实有天赋,勤学苦练之下,半个月下来,竟断断续续的真能吹出一首曲子。
玉娘弯眉夸赞道:“好丫头,再学下去只怕还能和我们合奏呢。”
“真的吗?”金盏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似乎充满了期冀。
“能个屁,死丫头,前头叫你去帮忙,你不去,躲在这里和五姐六姐学什么?”鲁婶一把夺过金盏手里的竹箫骂道,一边扭脸和玉娘福娘赔笑说着话,“前面昙花姑姑叫丫头跑腿呢,我这里先带金盏过去。”
昙花是玉娘和福娘的师傅,她们两自然不能多说话,只得看着鲁婶老鹰捉小鸡似的逮着了金盏往外走,玉娘抿嘴道:“看鲁婶的脸色,金盏怕是要捱骂了。”
福娘脸色平静,拨动着琴弦只劝玉娘道:“也是金盏这丫头疏忽,自己本分事情不好好做才招来鲁婶的,鲁婶是她长辈,教训她天经地义,你我掺和进去也没理,算了吧。五姐你再教教我这儿,我弹着总是别扭。”
“嗯?哪里?”玉娘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转过身去看福娘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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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昏头了是不是!我就说你这几日偷偷摸摸,前些天你妈还和我念叨,说你见天花钱大手大脚的,月底了也没见拿钱回去,原来都花在这些上面!”鲁婶抓着金盏一直到了前面她自己个睡觉的地方,才松开手骂人。
“我为什么不能学,五姐六姐都没拦着我,刚五姐还夸我吹得好呢,我自己的钱,怎么就不能花了!”金盏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红着眼就回嘴说道。
“好哇,你还敢犟嘴,我让你花,我让你花!”鲁婶气得脸涨红,顺手就往金盏背上手上抽去,“你算什么东西,还吹这个!”
鲁婶的力气比银花可大得多,纵使金盏穿着夹衣也受不住,她先是哭喊,后见着这招不管用,干脆咬紧了牙关闷声让鲁婶打,就是打死了她,她也不低头。
“你——唉,你这个蠢丫头,”鲁婶见金盏脾气死驴一样犟,打着也不管用,屋里转着圈叹气起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么,你是放着好日子不过,去粪坑里搅和呀蠢东西!”
见金盏抬起头来,鲁婶气笑道:“你看着四姐五姐六姐她们现在威风,平日里好衣裳好首饰的,你怎么就不看看她们将来的日子,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呢是吧。做花娘,那是皮肉买卖,年纪大了没了生意,你以为李妈妈还会这样好吃好喝供着她们吗?”
屋里没点灯,只有窗户里透进的月光,照着鲁婶的面庞昏暗模糊,她幽幽道:“你婶婶我干了这行多少年,见过多少花娘的下场,说出来能把你这个小姑娘给活活吓死,有被妈妈拿棍子抽死的,有自己得病死的,有被公子哥折磨死的,还有能喘气却被席子一卷扔城门外等死的……”
“咱们家已经是县城里顶尖的心善了,可你不知道先前那几个姐儿,李妈妈也没少打过,要不是三姐死了的事闹的,何至于现在对四姐五姐手软。”
鲁婶指了指金盏,恨她不争气,“你是自己的身子,只不过来这里干活的,等攒几年钱清清白白嫁人,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在疯了头去学这些,好好的人不做去做畜生,你说你蠢不蠢!”
“她们是人吗,那是猫儿,是狗儿,是鸟儿,就是不是人啊!”
出场
“好,唱的真好。”乔老夫人高坐堂上,被一部《八仙拜寿》唱得眉开眼笑,对着台前五人称赞不已。
她如今是六十的岁数,最爱听人家祝她长寿的吉祥话了,好容易熬到乔老太爷死了,儿孙个个都有出息且孝顺,正是她该过好日子的时候,自然是活得越久越快活。
不单单唱词讨巧,那曲调热闹,唱腔欢快,五个小姑娘又打扮得花团锦簇,甫一亮相,连带着周边围坐的娘子们也眼前一亮,不由得跟着赞赏起来。
这一日正是五月初三,乔老夫人六十大寿之际,玉娘几人早已练习纯熟拜寿专用唱曲,登场表演果然不负李妈妈厚望,当即便讨了个满堂彩。
乔老夫人十分中意,又点了弹琵琶的楚楚一首《寿山曲》,弹月琴的玉娘一首《双声子》,又赏了每人各六钱银子,一盒点心并一匹湘州红绫布,这可算是大手笔了,跟着的几个妈妈都欢喜得上来和五人一起行礼拜寿。
她们一行人出场完毕,自然有别家的也等着亮相,便有个穿青缎背心的管家娘子请她们去花园里暂歇,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的,可怜她们小孩子过来祝寿,也没吃上什么席面,便去花园里逛逛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呢,乔老夫人接待客人的地方就这么大,她们乌泱泱连带帮佣将近十个人,看着就显眼,还是让出地方来给正经客人为好。
玉娘她们也可以趁机在花园里捡点糕点,填填肚子。
众人来至右边的小花园里,待管家娘子走后,小七就拉住玉娘的手欢喜道:“你瞧见了么,刚刚还有人打听那个拉弦子的叫什么呢,我差点就想报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