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花园、凉亭内的躺椅上。将繁杂之事料理妥当后,原本想静一静心神的墨璨,突然顿感困意袭来。渐渐地,他的意识,也随着倦意上涌、而逐渐变得涣散。不多时,均匀的呼吸声,有节奏的响彻在了凉亭内。
“初分之浩瀚、收纳入灵窍、引导而下。拂、双眸以润四孔。顺喉、携津浸心、肺、脾、胃、肝、肾终汇丹田已转回大周天之造化。璨儿、此道不可懈怠,你可知晓否?”
不知不觉间,墨璨回到了那山谷中。师父那沉着、包容的声音,传入到了耳中。这让墨璨感到很舒服,也很安心。渐渐地,十年间与师父的朝夕相伴的各个场景、浮现在了眼前。“
他看到了山谷中奔腾而下的瀑布,看到了漫山遍野铺满的鲜花,也看到了那群树上的猴子、再继续守候着那汪醇酒。
慢慢的,那一方漆黑的洞中,叽叽喳喳嘈杂的声响,让墨璨翘起了嘴角。如今的他,早已经不再惧怕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娇小身影。”
有心想要进洞去抓上几只,好与师父打打牙祭。可无论他怎么迈步,那承载了多年的洞口,始终与他保持着两只手的距离。墨璨疑惑,他加快了脚步。到最后、哪怕是用上了跑的,却依然无法到达。
就在墨璨不知所措之时,突然,漆黑的洞内猛然间窜出了一张狰狞的怪脸。那怪脸张开血盆大口,呲着四颗触目惊心、足有一寸多长的獠牙,直奔闭目中的鬼佬,就扑了过去。
“啊?师父·········”墨璨大喊了一声,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他的呼吸早已纷乱不堪,一头的冷汗流淌而下。他这突然间的惊呼,将轻声前来的锦阳给吓了一跳。赶忙紧走两步,蹲在墨璨的身旁,掏出手帕为墨璨擦拭着脸上的冷汗,焦急的开口道:“璨儿哥哥这是做噩梦了吗?可别受了风。”
“呼······”墨璨长出了口气,虽然知道是在做梦,但心中却再也不能安宁分毫。他缓缓抓住了锦阳为自已擦汗的手,不安的开口道:“我梦见师父了,这心里······属实不安的很啊!”
锦阳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墨璨的手背上,满含爱意的看着墨璨,笑着开口道:“璨儿哥哥这是想念恩师了,那、锦阳便陪璨儿哥哥回去一趟吧!想来,也是该前去给老人家磕个头了。”
墨璨闻言后,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的那股不安,却更加的剧烈了。他皱着眉头,在心中反复的揣测。
一丝自责,逐渐升腾在了心中。他翻身站起,紧锁着眉头在凉亭内、来回踱着步子。
墨璨如此惴惴不安的样子,还是锦阳头一次见到。本想劝说一番,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墨璨猛然转身,对着锦阳开口道:“你与云溪留在外祖父处,替我侍奉其左右。我心中不安,需立即启程去看一看师父的安危,方才可安心。”
墨璨的满脸愁容,让锦阳看着颇为心疼。虽有心跟随夫君前往,但也知道墨璨的脾气。当即走上前,抬手为墨璨整理了一番衣衫。锦阳开口道:“既然心中不安,那你就去吧。但此番路程较远,为了安全起见,璨儿哥哥需带上助力在旁协助才是。我与云溪会替璨儿哥哥尽孝道、守在外祖父身旁,璨儿哥哥不必忧心家中。”
墨璨感激的看着锦阳,点头道:“好,那就有劳你和云溪了。幻彩腹中已有身孕,二弟不宜与我外出。此番前往,我邀狼兄陪同便是。”
说完,与锦阳短暂的相拥之后,墨璨便一刻也不肯多留,快步朝着院门处先行一步。云溪看着急匆匆纵马而去的墨璨,疑惑的来到锦阳身边,开口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锦阳看着墨璨那离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开口道:“璨儿哥哥惦念恩师,前去探望一番。”
云溪皱着眉头,担忧道:“这般匆忙,连行装都未带。这出门在外的,可怎生是好啊!”
锦阳拉住云溪的手,宽慰道:“算了,璨儿哥哥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嘛,由他去吧!”随即、姐妹俩相视一笑,携手返回到了内宅之中。
墨璨此番前往师承之地,原本只想带上狼犹一人相伴。可苦愁儿闻听消息后,二话不说就跟了上来。看的狼犹十分无奈,一脸打趣之色的对跨马而行的苦愁儿,调侃道:“苦兄,不是说不用你跟随吗?您这可有点撂挑子的意味啊!”
惜字如金的苦愁儿浑然不在意狼犹的调侃,摇曳着身姿,扛着圆棱金瓜大锤,开口道:“殿下身边有十八狼相护,公子独行,我不放心。”
狼犹歪着脑袋看着苦愁儿,不满的开口道:“苦兄这是质疑我狼犹的身手喽?”
苦愁儿一脸愁苦之相的迎着狼犹的目光看去,毫不避讳的点头道:“你的确不如我,要打一场吗?”
狼犹看着苦愁儿那张苦脸,虽说三年的相处已经早就习惯了,可此刻对方的问话,让狼犹十分的不爽。他很想说一句“打就打”,但、上下将苦愁儿打量了一番后,狼犹吧嗒吧嗒嘴,最后讪讪的一笑,开口道:“算······算了,我、打不过你。”
苦愁儿扭回了头,那惜字如金、又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的狼犹是既咬牙,又无可奈何。二人的对话,墨璨全程看在眼中。他知道这算是二人之间,另类的相处之道。狼犹与苦愁儿之间的交情其实很深,大多都是因为,在这三年间,两个人相互扶持所致。
三个人催动着胯下战马,日夜兼程行出了秦境。三个人均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为了缩短行程,三个人专挑一般人不敢走的偏僻小路,抄近路而行。有狼犹这个常年走南闯北的活地图在,倒是不用担心会迷路的问题。
两个月之后,当三个人站在早已倒塌、破败的茅草屋前时,墨璨的脸色已然阴沉的难看至极了。一股夹杂了悔恨、自责的怒气,迫使墨璨浑身都在这一刻颤抖了起来。
他猛然间提起丹田之力,以内力催发声带,陡然迸发出一句呐喊:“师父········”
“师父”二字,恰似天际一道惊天巨雷,无形的波动以倒塌的茅草屋为圆心点,朝着四周极速扩散开来。这声饱含深厚内力的呼喊,在整个山谷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震得山谷仿佛都瑟瑟发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