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拍拍儿子的手背,随即她掀开袍子坐在幕帘后面,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让内侍随意拿起一本递过来。
她翻看了几本,内容都差不多,无一不是控诉杨修的恶行。正所谓墙倒众人推,今日这遭,杨青柏势必逃不过。
“杨太师,你方才的话哀家很不满意,在哀家眼里,你与秦公、宿老等人都是国之栋梁。可昨夜发生的事,着实让哀家痛心,而今你却仍敢口出狂言,还要彻查?哀家问你,这该如何彻查,人赃并获,该要如何还你一个清白?”
其实不管有没有这件事,杨青柏也知晓这萧家母子要拿自己开刀了,毕竟越王的权势越来越大,而他又和萧明祈是姻亲,自然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杨青柏再次跪了下来,叩首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可修儿秉性不坏,一直又在罪臣膝下长大。此次确实是罪臣管教不力,请太后责罚。可也恳请皇上看在老臣一生为国殚精竭虑的份上,饶恕孽子一命,臣甘愿代为受罚!”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大臣们无不动容,纷纷上前开始帮忙求情。萧明延怒火中烧,这不是什么小事,即便是问斩也是应当。
可杨青柏却仗着自己是元老的身份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而这些所谓的臣子,竟也有过半帮忙求情!
萧明祈也道:“皇上,实则此次也非杨太师之过错,他膝下无子,对杨修甚是看重,也可谓爱子心切,才会如此失态。不如看在他多年为国为民的份上。。。。。就免了杨修的死罪,改为流放如何?”
萧明延微眯着眼,眸光里迸发着一股杀气:“要不这南国的皇帝不如由你来当如何?”
萧明祈连忙跪了下来:“臣惶恐!”
朝堂气氛再次陷入冰点,宿沅常看了一眼宿淮,父子俩交换了个眼神,他这才上前一步,抱拳道:“皇上,杨修走私禁物在前,藏匿铁砂在后,此举非同小可。可倘若因未成之事便轻饶,那之后人人皆可效仿,岂非天下大乱?”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不错,宿编史所言极是,皇帝,你是一国之君,如果因一念仁慈而轻饶,那国法律例何在?”
她老人家话音刚落,便见赵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青龙卫。他手里是一叠账本,萧明延只是粗看了一眼,便已是怒不可遏。
但为了不在朝堂上失态,他竭力忍耐情绪,反复吸了几口气,才道:“杨修此人胆大妄为,竟暗中与西蛮人勾结走私铁砂,你们如何来这么多铁矿挖掘,莫不是真要私造兵器,当真要反了不成!”
杨青柏闻言,神情僵硬,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赵钰。这账本一直小心封存,他们是如何找到的?他咽了咽口水,颤声道:“皇上,臣罪该万死,实没想到这孽子竟还与西蛮人有所往来,臣、臣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萧明延把账本一扔,抽出一把刀冲到杨青柏跟前,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众人见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杨青柏更是浑身发颤,直打哆嗦,他还从未见过皇帝此番模样,那眼神里的肃杀之气不像是假的!
“皇上息怒!”
“皇上,皇上!”
看着往日高高在上,把持朝政的杨青柏如今像条狗匍匐在自己脚边,萧明延便觉心中无比畅快。
他扔了手里的刀,转头对赵钰扬声道:“杨修所犯,条条都是死罪,按律当斩。杨太师作为百官之首,乃是先帝托付的老臣,却因疏忽,教而不善,管而不严,导致家中生出这等变故!本该革职查办,可念在多年功绩,今日又大义灭亲,为天下万民做出表率,遂以功过相抵,撤了太师之封,便不予追究。”
听到这里,杨青柏脸色瞬间僵硬,良久未能开口。
而此时,太后也已站了起来,喊道:“赵副指挥使,由你领兵,把杨修押解午门斩首!”
“臣领旨!”
听到这里,杨青柏再是坐不住了,立即朝着一旁的官员使了眼色,那官员立即上前一步:“太后,这无论犯大小过错,理应秋后问斩,如今事情虽已查明,可不合乎礼法啊。”
太后看了那官员一眼,是秦老那一党的,好像叫杜恒,也是翰林院的。她微微一笑:“杜编史此言是要为其求情,等同企图包庇,既如此自今日起便撤了这官职,贬出京华,其后代永世不得入朝为官,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