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瑞晓坐在椅子上,按照她的要求将黑色丝绸上衣半脱到臂弯,露出胸口和腰腹。
她调好颜色,站远些眯起眼睛看他的身体,打量着画一个什么好。
他的身材不错,中等偏上,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因为常年健身,所以并不瘦弱,强健且有肌肉痕迹,但并不是健身教练那种夸张的大块肌肉,胸肌漂亮,腰腹紧实,适合涂鸦。
其实从平日他穿西装时就能看出,整体不会很瘦削。要想撑起西装上衣,还要穿出风度,必然不能是白斩鸡的体格。
看了一眼他的身体,又看了一眼看着一旁没拆封的刀片。她评价一句:“竟然没有胸毛,是自己刮过吗?”
“没有,遗传因素。”
佟瑞晓解释道非常简洁,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总觉得开口会让自己显得更狼狈。
第一次不会呼吸。
在这个状态下,正常的呼吸会显得怪异,因为呼吸会带起胸口起伏。
起伏……有些羞耻,总觉得不像样子。
“是吗?我一直以为大部分男性都会有,或多或少。”
她将画笔点到他漂亮的锁骨处,感受到这张画布紧张了。
一想到他平日那样运筹帷幄,此刻却是这幅如临大敌般绷紧的状态,就忍不住想笑。
“体毛旺盛的人有,这类人一般会呈现络腮胡须,”他停顿一下,忽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她,似乎有些不悦,“你是从简耀那里得到的观点?”
简厌画笔一顿,勾出玫瑰的花瓣一片红色边缘,妖冶异常。
她并不自证,“我不想听他的名字。”
“你已经因为他欠我一个道歉了。”
他也不再继续问,心中对自己说着要对她信任,不要草木皆兵。
就说:“我正在道歉。”
“那就拿出诚意。”
“我还不诚恳吗,都任你摆布了……”
男人的话似乎有些委屈。
彼时的沉稳儒雅都被她的颜料浸泡出可怜的意味,又加之声音好听,说出服软的话格外令人心软。
她听在耳朵里,手腕骤然一转。画笔尖端扫过晕开的嫣红,他不可控制的颤了一下,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抓紧,出一声闷哼:“嗯……”
“别抖!”
她按住他的肩膀,用纸巾擦拭因为他的颤抖而歪斜的花枝,有些生气,
佟瑞晓攥住她的手腕,斯文的无框眼镜下,眸色深邃又幽暗,声音哑,“……我自己来。”
她将纸巾给他,挣开他的禁锢,“诺。”
佟瑞晓自己擦掉那段花枝,用力的皮肤都擦红了,刺痛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简厌在一旁低着头换笔换色,漫不经心地说:“你平时也这么没有自控力?”
他说:“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匪夷所思,明明是因为他的失误而导致自己需要重画,怎么他反而生气?
再次拿起画笔,将那条穿过他右胸的花枝拉上去,一点点将盛放在锁骨的玫瑰花补全。
花心到花瓣边缘呈现由黑到血红的渐变色,两只若隐若现的黑色雾蝶绕着它飞,诡异而妖美。
“挺不错的,”她点点头赞叹,“我很早之前就像找模特试试。玫瑰花只想过在图纸的效果,没想到搬到人身上更好看。”
“看来以后可以多尝试人体绘画……”
她心情愉快起来。
佟瑞晓抿唇不语,心里又开始泛起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