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碎裂的声音在心底传开,伴着呼啸的寒风,不断的飘雪,冷的他无法思考。
良久。
佟瑞晓感受到自己紧握的她的手变得冰凉、僵硬,像是尸体的触觉。
心中惊恐,转过头一看,身旁竟然空无一人!
想张开手,现自己的手蜷曲僵硬、无法控制。
惊骇万分:“小简!”
用尽全身力气喊她的名字:“小简?小简,你去哪了?”
他焦急的呼喊从明玉塔上传开,却被飞雪一点点稀释,最终像是投进深渊,连个回响都听不到。
“你答应我不会离开的!你从来没有骗过我,这次也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我求你不要骗我……”
他声音悲怆喑哑的喊,急迫匆忙地冲下高塔的楼梯。
狭窄旋转的楼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高塔像是一座城堡紧紧将他困住。
“小简,别丢下我……”
他喊着她的名字,扶着扶手向塔下跑。西装大衣的衣摆被寒风吹起,擦过身后高一阶梯面的雪水,渐渐浸晕。
佟瑞晓身体摇晃,跌跌撞撞地跑,丝凌乱,狼狈不堪。
不知到第几层,他的脸上兀地浮现出泪痕,斑驳的、新旧交错,纵横着,触目惊心,衬得眼尾那颗泪痣格外的浓重;
又不知多少层,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身上白茶清香被刺鼻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掩盖;
无数层后,他身上粘上了血迹,扶着扶手的左手腕露出一道又一道新旧交错的刀痕。旧的是深褐色,新的是血干涸后的暗红色;浅的变成了凸起的疤,深的缝着黑色蚰蜒似细密可怖的线。
因他用力,正向外渗血。
“啪嗒!”
一滴血顺着指尖落到脚下台阶的雪上,温度将雪烫出一个窟窿,洁白渐渐染成浅红色。
妖冶而诡美。
塔外的亮光出现在视线中,却又被风雪淹没。
他痛苦的声音沙哑而含着哭腔。
“简厌,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楼梯被雪化水而湿滑,步步艰难。
他看着没有望不到边际的旋转楼梯,崩溃绝望。怆笑一声,闭上双眼,放任自己摇晃不稳的身体重重摔下楼梯。
痛楚还未传到全身,便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盛夏。
可刺骨的寒风与冬雪却永远笼罩着他。
……
江城医院精神科的某间病房。
病床上。
男人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双眼紧闭,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瘦削到脸颊凹陷,几乎脱相。
唯有纤长的睫毛和浓密剑眉,依然能见当年俊逸的风采。
“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病人潜意识不愿醒来,没有办法。”
短女人不说话了。
她叹了口气,走出病房。在走廊上站了很久,在腿都僵硬时,才转身去吸烟区抽烟。
一根一根,无法消解苦闷。
“佟董他这样,真不如死了算了。”
李助理忽然开口。
王琼像是被扎了一下,捏着烟尾的手指一抖。
骤然狠狠剜了他一眼:“放屁,说什么晦气话!李立,你在他手底下做事多少年,动物还有感情呢,你竟然盼着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