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少勇说:“靖河建设就一个监理黄云军在工地负责,但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发后一直在逃避责任避而不见,还说什么斌海工程队出的事故,跟他们靖河建设没啥关系,斌海工程有限公司是有资质的,靖河建设是按照合法流程把部分项目承包给了他们,人是斌海工程聘请的,理应由斌海工程负责监管,不属于靖河建设的监管范围,也不能这样往上追责,要是这样追责那责任岂不是靖河政府的了?至于是谁聘请的斌海工程我就不知道了,但有合同应该很好查,黄监理这话分明是把靖河建设的责任给摘出来了。”
高明远沉声道:“都是歪理,这责任他可摘不清,想推卸责任哪有那么容易,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在那放着呢……事情的大概经过我了解了,你不要再冲动把矛盾激化了,洞远县委县政府已经派人过去介入了,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吧,你配合就行,先这么说吧。”
褚少勇顿时松了口气,说:“配合,我一定配合,政府能出面主持公道就太好了……。”
不等褚少勇把话说完高明远就挂了电话,他想了想又给丁玮婉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高明远开门见山道:“玮婉,这个褚少勇问题好大,他是怎么成为事业部总经理的?”
丁玮婉反问:“你对他有意见啊?”
高明远没好气道:“何止有意见,我看这人根本就是能力不行,要不是他事情也不会搞的一团糟了,你们怎么把这样的人派过来负责洞远生产基地这么重要的项目,你应该知道这个项目对江州有多重要,可不能出状况啊,害得我今天都没参加常委会,就要跑来给你们威力汽车擦屁股……。”
丁玮婉哼道:“你这比喻真恶心,怎么,现在后悔了啊?当初是谁死乞白赖要把我们威力汽车拉到洞远去投资的,哦,只管嘴巴吃不管擦屁股啊?”
高明远无语道:“瞧你这话说的……你们的人有问题,怎么还怪上我们了。”
丁玮婉悻悻道:“哎,人有问题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人家是穿黄马褂的皇亲国戚,他是我们董事长的小舅子,我能怎么办?”
高明远颔首道:“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们怎么把事业部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这么个棒槌呢。”
丁玮婉认真了起来,“不跟你贫嘴了,这事还要麻烦你多担着点,尽量把大事化小了,褚少勇的问题我会向董事会汇报的,你放心,他也就是过去负责个生产基地建设项目,等项目完了就调回总部了,不可能把生产基地的运作交给他的。”
高明远吁了口气说:“那就好。”
丁玮婉问:“还有事没,没事我可挂了,我忙着呢。”
高明远突然想起了上次在靖河产生误会的事,犹豫了下才说:“玮婉,上次我和刘丽媛……。”
“嘟、嘟、嘟……。”不等高明远把话说完丁玮婉就把电话挂了,高明远望着手机愣了会才轻叹口气收起了电话。
司机老张这时候突然说:“高老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发脾气啊。”
高明远苦笑道:“威力汽车洞远生产基地的这个负责人实在是有问题,我不想发脾气也不行啊。”
老张说:“建筑工程就是这样存在很多问题,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很麻烦,尤其是咱们江州这种风气更是严重,我给好几个领导开过车,每个领导提起这个问题都直摇头,全是有心无力,这里面的水可太深了,我记得五六年前,咱们江州有个副市长想揭开这里面的黑幕,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高明远好奇道:“怎么着了?”
老张冷笑道:“莫名其妙掉江里死掉了,后来调查说是患有抑郁症,可是不是抑郁症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可谁又敢说什么呢。”
高明远回忆了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件事,可当时好像新闻都只有只言片语,也没引起反响,看来事情可能被压下去了。
老张见高明远没吱声,接着说:“本来我不想说话,毕竟我只是个司机,本本分分开我的车就好了,何必这么多话?可这些天我跟高老弟你相处下来,觉得你人好心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领导,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虽然我有点高攀了,但我不想看到你出事,还是想多嘴劝你一句,洞远这件事牵涉江州、靖河两地,里面的情况肯定很复杂,处理起来必须慎之又慎,别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不然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连咱们老板都未必能保你!”
高明远心里很感动,拍拍老张的肩头感激道:“谢谢你的提醒张哥,我会小心的。”
老张笑了笑说:“客气什么,应该的。”
高明远想了想问:“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该怎么弄?”
老张开着车思忖了下,说:“刚刚听你打电话我也大概听明白了,我觉得吧,只要把这事压下去就行了,就是尽快把那个傻大个的家属情绪安抚下来,不管傻大个是怎么掉下来的,有些责任是没法推卸的,毕竟人是死在工地上,该赔就赔,即便真是傻大个自己跳下来的,也没办法,可千万别往深了调查,不然你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出事,建筑工程是贪腐的重灾区,一查出来就是大案,你背不起,我们老板都背不起。”
高明远眉头紧锁没有吭声。
老张笑了下说:“这就好比我们当司机的发生车祸撞到行人了,行人始终是弱势群体,即便是行人闯了红灯才撞上的,那也是司机的责任,不能去较这个真,不过现在这种现象随着法律的完善少了,交警也会把主要责任归于行人了。”
高明远舒展了眉头,笑道:“张哥,我发现你是扫地僧啊,颇有点深藏不露的味道,看待问题还是很有想法的,只在市委市政府里当个司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