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么?”努尔哈赤追问道。
“这。。。。。。”佟养性犹豫半晌,没有说话。
“他想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要以宁远城吸引我大军先行,而后待我手中兵力不足,将本汗枭示众?”半晌之后,努尔哈赤仰头大笑,一边笑一边咳,好似要将整个心肝脾肺都咳出来,只听着佟养性心惊胆战。
“好算计!好算计啊!”努尔哈赤摇了摇头:“辽东很大,本汗不知道他王琦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等待机会,但是身份互换,本汗的破局之法,也只有此了。”
“那我们。。。。。。”佟养性神色一喜,仿佛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努尔哈赤扶着膝盖,缓缓起身,此刻,日光从大殿正门倾泻而下,直接蔓延到了努尔哈赤的脚边,这位建州女真的皇汗,这位大明君臣的梦魇,这一瞬间在佟养性眼中如圣似神,只听其开口道:“引蛇出洞,而后瓮中捉鳖!”
“王琦,吾必亲手杀之!以祭奠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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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广宁以西三十余里,后屯以东百余里的层峦叠嶂之中——牵马岭。
三千余人,接近半个月时间,从宁远城沿小凌河至草原,而后绕道从双台山谷中,沿着绝迹山岭进入辽东,于山峦之中艰苦跋涉七天时间,才抵达此次目的地牵马岭。
此岭有一处天然山壁,只需十余人小队看守,便能随时监控整个山道之中的情况,进可入辽东,进逼广宁,退可出群山,入草原,乃是绝佳的伏击潜藏之所在。
王琦这具身子的原主当初外出游猎时候现的此地,算是一处人迹罕至所在,除了寥寥几个深山猎户,几乎无人知晓。
这些日子,来往通讯外界的消息,皆是依靠卢恩光一手在辽东布置的锦衣卫暗探。
王琦此刻身着深色披挂,虽然接近夏日但是山中依旧气温极低,长途跋涉加之绝迹山岭之中少有睡眠和佳肴,这位辽东总兵的脸颊异常消瘦,棱角若刀劈斧凿,只有双眸依旧深邃。
“大人,最新消息,老奴为了尽快攻破宁远城,下旨给几位贝勒,谁先登上宁远城,谁就是下一任王汗,从接到消息的时间看,后金大举压上,已经过去五日,宁远城应当是岌岌可危了,而松山堡一线因为后金兵力撤走大半,压力骤减,我锦衣卫探子已经可以联络祖将军等人!”
卢恩光向王琦汇报着最新的情报。
“老奴呢?”王琦正坐在一处平整石台之上,含糊不清的嘴里啃食着干饼,不时兑上一口泉水。
“今日一早的旨意,”卢恩光衣衫破烂,但是眸子也是明亮异常:“老奴行宫出动,准备前往宁远城了!”
咀嚼着干硬无比的面饼,王琦盯着远处的一只飞翔的鸟雀:“确定老奴身在其中?”
“随身护卫千余,另擢和合礼率剩余兵马,赶赴前方支援,显然是要争取老奴抵达之前破城!”
“摁。。。。。。”王琦异常艰难的将嘴里的干粮咽了下去。
“卢象升!”王琦点了卢象升的名字。
“末将在!”卢象升依旧保持者文官出身的风度,衣衫齐整,甲盔皆在。
“你和卢恩光一起,亲自去往松山堡,告之祖大寿,不要管宁远城,也不要理会山下的后金兵马,山下以北五十里,老奴若现,望其率辽东祖家所有兵卒,袭杀之!”
“末将等领命!”
卢象升和卢恩光领命而去。
秦二宝在远处护卫,王琦一个人独自站在石台上,望着远处已经远去的鸟雀喃喃道:“宰了儿子,来了老子,酋奴若死,则辽东尽入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