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身后的兵士们缓缓闪开一条道路。只见以董旻为的董氏宗族的那些族老长辈们,在旁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缓走来。他们虽已年迈,却依旧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威严。
董璜望着这些熟悉的身影,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感慨与惆怅:“璜儿啊,自从你叔父过世以后,咱董家在陇西便一直处于惶恐不安之中。然而,全靠马将军一力扶持,你叔父的后事也是由马将军不辞辛劳地一力办理。而且,马将军丝毫没有染指陇西的兵权,那兵权依旧稳稳地在白儿手中握着。我陇西董家虽说失去了你叔父这个如大山般的依靠,但是马将军时时照拂,使得陇西境内无任何战事。如今,我董家依旧是陇西第一翘楚。皇儿啊,如今你们在此征战,这只会让白儿为难啊。你要知道,现在这个局势,马将军率领天兵至此,若他真要攻城,恐怕早就攻下来了。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无非是怜惜麾下的将士们皆是西凉健儿,不愿多造杀戮,更不愿与你这董公的亲眷兵戎相见啊。”
其他的宗老们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恳切之情,他们说道:“是啊,董璜,我们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如今董家依旧鼎盛,这全都是马将军的功劳啊。你如此执着地对抗下去,只会让董白为难。听我们一句劝吧,不如就此降了吧。”
董璜听着这些话语,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泪流满面,双手紧紧地撑在城墙上,目光深情地望向城下。他缓缓说道:“叔父,三叔,自从叔父去世后,我日日惶恐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该如何保住他老人家的威名,如何保住我董氏家族的传承。如今看到你们都能好好的,我董璜也就安心了。”
这时,董旻轻轻地向身后招了招手。只见董璜的妻子抱着他年幼的儿子,从军阵后面缓缓走来。董璜离家之日,儿子尚小,如今再次看到孩子,董璜心中更是百感交集。那小小的身影,仿佛是他心中最柔软的牵挂,也是他对未来的希望。他望着妻子和孩子,眼中的深情如同汹涌的潮水,无法平息。他深知,这场战争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为了家人,为了董氏家族,他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董旻在一旁,满含温情地对董璜的孩子说道:“孩儿呀,上面站着的,那是你的父亲。来,快开口叫叫人。”董璜离家之时,儿子尚是年幼无知的孩童,如今再见父亲,却只觉陌生,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不敢言语半句。董璜的夫人温柔地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耐心劝解道:“乖孩子,快叫父亲呀,他是你的爹爹。”董璜的儿子犹豫许久,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父亲”,那声音细若蚊蝇,随后便紧紧抿着嘴唇,不敢再出一点声响。
董璜听到这一声呼唤,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颤抖着声音,哽咽着答应道:“哎,哎,为父在这呢,好儿子,好儿子。”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慈爱与思念。
一旁的西凉健儿们看着这一幕,那些守城的西凉将士们也被这充满温情的画面深深触动。他们的思绪纷纷飘向远方,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儿女那纯真的笑脸,想起了父母那日渐苍老的面容。先是一两个将士偷偷抹泪,接着,那压抑的哭声如同星星之火般迅蔓延,瞬间便哭声一片。
马身后的将士们皆红着眼眶,大声呼喊:“兄弟们,降了吧!回家了,不作战了。”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对家的渴望,对和平的期盼。城头的守将们个个也被这呼喊声深深触动,如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蛊惑一般。他们缓缓丢下了手中紧握的武器,那武器落地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内心的挣扎与疲惫。他们齐声说道:“将军,降了吧。”一个又一个的守将,包括董璜身后的将领们,皆眼含热泪,纷纷跪在地上,语气恳切地请求道:“将军,降了吧,让兄弟们都回去吧,回家吧。我们也想回到那个温暖的家,抱抱我们的孩子,陪陪我们的父母。”
马此时又大声地说道:“董璜将军,降了吧。凡是我西凉健儿,无论守将是谁,皆是我西凉的好儿郎。回来愿意从军,便依旧保留官职,直接编入我之麾下。若是不愿从军,任由其游历各地,与家人团聚。莫要因你一时执念,让手下兄弟们寒心啊。这些兄弟们个个也是跟随你,忠心耿耿,为了董公的威名,奋力拼杀。至如今,给兄弟们留条活路吧,想来董公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也会希望我们能放下武器,回归家园,享受那难得的宁静与温暖。”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仿佛也在诉说着对和平的渴望。阳光洒在众人身上,给这充满温情与感动的画面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家的思念,对未来的期盼。在这一刻,战争的阴霾似乎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和平生活的向往与憧憬。
城头上,将士们跪成一片,那一双双满含期待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董璜,等待着他做出抉择。董璜心中也明白,此时的他已经调动不了这些将士们了。这一股思念的狂潮已然将弟兄们的心带走。而他们依旧这样等着他的抉择,无非还是心念于董卓在世时对大家的恩情。董璜的野心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消磨殆尽,如今只剩下对宗亲传承的这一丝执念。看到宗族依旧完好,又见到了儿子和妻子,心中那丝执念也被彻底击溃。
董璜无力地抬起手,声音沙哑地说道:“罢了,兄弟们,我们就此降了吧。也给兄弟们留一条退路,回去看一看父母与妻儿。”城头瞬间欢呼一片,下面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然而,此时的董璜却仓然拔出腰间的佩剑,横于脖颈之上,绝望地说道:“叔父,在天有灵,你且看到孩儿尽力了。为不坠您之威名,孩儿今日便以死明志。”其他的张武、赵刚等将领皆营救不及,城下一片哗然。董氏宗亲皆急得哭诉道:“痴儿痴儿!”就在这千钧一之际,身后的姜囧、姜叙兄弟却眼疾手快,姜叙上前抱住董璜的手臂,姜囧在一旁搂着董璜的腰身,使董璜无法挣脱。董璜焦急地说道:“你们这是何意?放手!”二将却不听他的招呼,将他牢牢控制住。
此时,将士们打开城门,鱼贯地往城外奔去。与下面围城的将士们拥抱在一起,皆是眼含热泪,诉说着相思之苦。那一个个紧紧相拥的身影,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和平的珍贵。在这一片温馨的场景中,董璜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手中的佩剑也悄然滑落。
马率领众将鱼贯进入城中,董璜也被二将控制着押到了马面前。城主府中,大堂之上董氏宗亲皆在现场。董璜此时已经无力再多说什么,也无力再挣扎。看着满堂宗亲,泪水涌上脸庞,面对马说道:“罢了,马,叔父对你也曾期盼看重,你又与白儿深情厚谊,希望你不要负了白儿对你的一番深情。如今这局势,你总要给朝廷一个交代,就拿上我的头颅去建功立业吧。”
马却哈哈大笑,上前给董璜一个拥抱,拉着他在城主府坐下。董璜不情不愿,却不解马是何状态。马哈哈大笑,招呼一众将领坐下,说道:“董璜叔父,从白儿这里论,我也叫您一声叔父。我若真为了一心为朝廷,甘为鹰犬,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又何必在此与你们这般久久相持?以我马帐下的将军们之能,若要强攻,三日之上,五日之下,天水郡必破,何故耽误这半年多之久?再说董璜叔父,马在此天水郡的征战早已引起朝廷不满,可是那又如何?董公之恩情难道我马便不顾念了吗?董公之厚恩,马日日铭记于心,时刻不敢相忘。这满城的儿郎们,我皆能放过,难道说就你一人,我要用你一人来换我这荣华富贵?”
董璜此时也说道:“这满堂的西凉健儿皆被你收服,不能交出去。若再不将我这领交出去,你如何向朝廷交代?”马说道:“李儒先生早已明言,给了我计策,寻一与你相仿之人,交出便是。我硬说是您,朝廷也不敢为难于我。但是我想了,我连这一员兄弟性命也不愿伤及。明知是糊弄朝廷,我马光明磊落,又何必要如此?”
马的光明磊落、恢弘大气如同一股强劲的春风,吹拂过城主府的每一个角落。董璜麾下的将领们,凝视着马那伟岸的身姿和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们原本还存有一丝惶恐与不安,担心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然而,此刻看到马的气魄,那一丝不安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钦佩与信服。
马的言行举止间,散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他的光明磊落,让将领们明白,跟随这样一位主公,无需担忧背后的阴谋与算计。他的恢宏大气,展现出对未来的宏伟蓝图和坚定信心,让将领们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他们能够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些将领们在心中默默感叹,能遇到马这样的主公,实乃人生之幸。他们暗暗下定决心,要全心全意地追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