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不会的,他不可能会死!
卧房内,贾真不敢再往前冲,远远地冲着床榻上的男人试探性地轻声唤道:“皇上~”
房间里沉静静的,她没再听见那道熟悉的冷哼声,也没有等来任何回音,她也没看见他哪怕是动弹一下,身边只有着浓烈的药味萦绕着,让人感到压抑又难受。
“囻华?”
贾真红着眼眶缓缓靠近,双手攥紧了衣裙,轻颤着语声再次唤道。
这么多年,想要他的命的人都先下去了,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还是大意了,说走就走了,连一句话都不肯再与她说说。
床榻边,贾真哭笑掺杂,也不愿再骗自己了,泪水从眼眶滑落而下,手指触碰下毫无温度。
“最后一面,你都不想留给我,我就这么讨你心厌嫌弃?”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警告我,你是不是想诈死诳骗我?”
“不愿意再看我是吧?那我让你死也不得安生……起来!你起来啊!””
贾真抬手擦着泪,目色瞬息冷厉起来,疯狂地捶打着慕囻华的胸口。
“你什么疯!”文惠妃愤然叫道,上前猛地推开贾真。
贾真被推倒在地也没生气怒,反而讥笑回头,起身指着慕帝说道:“我就是恨他!死得好,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本宫面前给脸色了!本宫还得感谢这个幕后之人留的后手,哈哈哈哈……哀家解脱了!”
文惠妃见她转身欲走,连忙叫住:“你干什么去!囻华还没入殓盖棺,你难道就这么急切不能再多等几天?”
贾真回眸笑道:“呵~这么开心的囍事本宫当然得好好操办,七天的时间本宫还是等得起的。当然,平王肯老实的话。”话说完就哼着戏腔走了出去。
文惠妃摇了摇头,在床榻边坐下,细心地整理着褶皱的衣襟,自言自语着缓缓说着。
“你啊,年轻的时候到处留情,可是又一碗水端不平,何苦害得她变成这样……以前虽是强势了些,但也是出自名门望族,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放在别个院里那也是当家主母说一不二的女人。我们都没想争这个位子……好了,妹妹被你放弃了,安乐也远嫁去了远方,现在你也走了……她现在也是彻底跟我们断了香火之情,除了权势,她什么都没有了……糊涂事你是做了一件又一件……哎……”
……
灼华宫外,太子也是刚刚走到,刚准备让侍女进去通传,便见母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慕天枢连忙问道:“母后,今天这事太不对劲,儿臣这心里着实不踏实!父皇是怎么说的,您问出来没有?”
剑南,西凉,关内,这三地与长安关系微妙,父皇不可能心里不清楚。
搞得好了,幽州现在又偏于一隅,幽烈王整顿官吏大兴土木农业工商,又招兵买马……父皇这不是放虎归山嘛!
贾真瞥了一眼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没出息,调动个禁卫你就慌了?放心吧!你父皇死了,那些人是为了防备哀家的。”
死了?
“生什么了!怎么回事?不可能……”
慕天枢突然间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整个人都木了,还有点恍惚,惊诧问道:“母后,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不是,儿臣的意思是您要是伤心就不要忍着,想哭就哭……”
贾真嗤笑道:“呵~最廉价的就是眼泪,哀家怎会作贱自身。你想进去就进去吧!你试试看能不能把他给哭活过来……你们父子两好好叙旧,哀家就不奉陪了。”
慕天枢心存哀泣,皱起眉看着母后往前走得很是轻快,脚下是不见半分停顿不顺。
自古傀儡常有之,母后如果想要幕后听政,独揽国权……可母后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以后必定会遗臭万年……这个位子还不如让给大哥坐,大哥不会害他,念着昔日的情谊,只要贾府奉上一大半财产,从此退出这个圈子便可保全族人……
父皇,儿臣无能,怕是不能继承您的衣钵了!
半个时辰后,慕天枢在御书房唤了童英过来,一边写着一边平静地说着。
“孤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昨晚父皇遇刺后,性命垂危之际不是想着来见我这个儿子,而是心存忌惮,想必你们现在也是做好了万事准备。孤有自知之明,这笔烂摊子反正我是搞不定的!孤的志向也不在此地……”
慕天枢闭眼深吸,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看了一眼童英,在上面盖上宝印,继续说道:“孤掌管东宫六千禁卫,你执三千,池向鹰执九千,南北两署的人现在也未必肯听孤的调令。父皇还在时,曹尚书跟上将军之前多次弹劾无果,现在应该也不会向着我们……童英,持着这张诏令去请太后于坤灵宫操持丧事,国丧未满之前不宜出门。”
太子还有这等觉悟跟胸襟?童英暗自敬服中接过诏书瞧了一眼,心中不禁浪涛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