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这个,完全是因为她听说了今年甘蔗价格被压,以及岭南地区本身就适宜种植甘蔗。
百姓们累死累活一整年,种出来的庄稼就换得那么一点钱,何苦来哉?
给七文的价格,在叶蓁看来真不高,转换成白糖,依然是一笔暴利的生意。
“我只是想替百姓做点事。县令的糖霜在外能炒出堪比千金的价格,他们反而还要压榨百姓,降低甘蔗收购价,这难道不是很过分吗?”
叶蓁抬眼看向谢云殊,眼中的愤怒与怜悯几乎化为实质了。
不亲身在这样的世道里生存,就永远感受不到这种被人视为草芥的感觉。
“七文钱的价格对比起白糖的价格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为何就不能提价了?这一点,我不会让步。”
她的话语很时坚决,这幅坚定的模样,让谢云殊一瞬间有些晃神。
接触这么久,对方向来都是一副和气好说话的样子,即便是对待敌人,也给予出了善心。
但这幅坚守底线,不愿退缩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讲实话,谢云殊一开始的想法也与县令差不多。
五文钱已经是往年的价格了,也没亏待百姓,以这个价格收购倒也无妨。
可叶蓁的那番话,却真实的触动了他。
谁会在乎百姓们会不会因为多了两文钱的价格,是不是就多了些生的希望呢?
他缄默了一会儿,旋即沉声道:
“这件事,你还是得说服望月楼那边,看他们是否愿意帮你与县令从中周旋,将价格保住。”
有关于这件事,他们两在家中商量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虽说傅如安答应了叶蓁,在制作白糖的过程中,他是不会插手,全权交给对方的。
可如今叶蓁是想让望月楼作为自己的挡箭牌,那与县令交涉一事,自然也就压到了望月楼身上。
对此事,她只能与望月楼方面进行协商。
叶蓁明白这一点,点点头,打算明日抽个时间去一趟。
至于另一封信件里的内容,她看向谢云殊,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你觉得这个张学海,咱们应该怎么对付他?”
傅恒在信中说的很详细,甚至他为了防止叶蓁对张学海毫无印象,特地将对方的身世背景介绍了一遍。
本地氏族出身,家中有钱有势,官职也是继承的父位。
有句话说的好,铁打的氏族,流水的县令。
县令是会被朝廷替换的,可下面这些小官,基本上都被本地氏族牢牢地霸占着,几乎成了家族传承了。
难怪他敢背着县令做小动作,故意压低甘蔗的价格。
谢云殊一眼便瞧出叶蓁在说这个名字时,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寻常的神色。
回想这段时间,对方经常出入县城,也不知道是忙些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生出了一些危机感。
“此人氏族出身,有了依仗,敢在县令眼皮子底下捞油水,想来是做惯了这些事的。傅掌柜说,这人睚眦必报,咱们得趁着他还没咬上我们,先给他收拾了。”
傅恒的信件不是简简单单的传话而已,顺便还帮他们分析了利弊。
比如说,对于张学海,他给出的意见就是将对方扳倒为上策。
这人出了名的心眼小,平时装得一副大气友善的模样,实则就是个笑面虎,背地里插刀之人。
这次,叶蓁出高价将甘蔗收走,打乱了他的计划,还害得他捞油水一事被当面戳破,张学海定然是要记恨上的。
只是如今有望月楼在前面顶着,她暂且还不用担心。
但张学海在蛮夷县城的眼线被县令的还多,查出这件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想到此,叶蓁沉吟了片刻,旋即抄起东西,匆匆出门而去。
对于谢云殊,她只说了一句,自己先有事出去一趟,其他什么也没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