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有这个前提在,县令对于师爷的这番话信了八九分。
“真是如此?”
但他心中仍然存着一分疑虑,这件事自己也算是给足对方面子了,好言好语的与对方商量,却遭到了拒绝。
这要是放在旁人身上,他早就大发雷霆了。
师爷早就料到仅仅这么一番解释,定然是说服不了县令的,赶紧接着补充。
“大人,您仔细想想,傅公子能将望月楼经营得风生水起,定然也是个有头脑的人。他都开口了,这事岂会有假?”
虽然没见过傅如安,但根据师爷的推测,这位江南首富嫡子,必然也是个颇为聪敏之人。
而见过傅如安一面的县令,在心中细细回想了一番,以对方的天人之姿,的确也不像是能做出有损自己利益的人。
“再者,咱们退一步来说,就算傅公子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您,可他的态度已然如此明确了,难不成咱们要前功尽弃,得罪他吗?”
将情理全部摆在县令面前,师爷心里很是清楚,权衡利弊之下对方会怎么选。
不过,该说的他还得说。
“您的白糖如今已是价值千金了,即便将甘蔗价钱提到七文钱每斤,那也是极赚的生意!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讨得傅公子几分青睐呢!”
在一句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下,县令终于是动摇了,最终还是决定就按照傅恒所说的,按照七文钱的价格收购甘蔗。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张学海的耳朵里。
“你说的是真的?!”
听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刚坐下的张学海满脸震惊,连手中的茶杯都没能拿稳,摔在了桌上。
茶水顺着桌子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而对面跪着的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回,回大人,属下的确是得到了县令大人得命令,来通知您以后便以七文钱每斤的价格收购甘蔗。”
作为张学海的手下,这名官兵心里再清楚不过,最近对方为了甘蔗一事大动肝火。
可今日县令那边传来的消息更让人吃惊,他竟然对望月楼妥协了?!
这一点就是张学海都没能料到,他知道县令的为人,对自己的利益是看得极重。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步?
“是不是我出来后没多久,县令大人就下了命?”
那名官兵迟疑着点点头,脸上流露出惊惧又为难的神色,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将另一个坏消息告知了对方。
“县令大人还交代,说是收购甘蔗一事,往后就,就交给农部主簿去办了,让您顾好工坊的事就行。大人还说,您既然已经得罪了傅掌柜,便少与望月楼接触,免得招惹对方不快。”
一番话说得磕磕巴巴的,但具体的内容倒是说清楚了,一点没漏。
听完回话,张学海再也绷不住了,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摔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惊得那官兵连连后退,扑在地上直求饶。
可张学海哪里有心思搭理他,此时此刻,他气得脸都扭曲了。
“好一个望月楼!好一个傅恒!”
县令的制糖生意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被他一人独占,这件差事油水丰厚,许多人眼馋得不得了。
可张学海凭着自己阿谀奉承的本事,以及宋婉的枕头风,把这件差事抓得死紧,从未让任何人插手过。
纵使旁人眼馋,也得顾忌着张家的势力,以及县令的意愿。
如今,仅仅是因为一个望月楼,自己就被分权冷置,张学海嘴都快气歪了。
“来人!赶紧去一趟县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