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极为厚重的铁门被人推开,牢房南角硬木板搭成的榻上,一身灰麻布囚服、正靠着墙缩在角落的怀玉公主闻声抬起了头来。
见到来人竟是慕锦月,怀玉公主一双眸子中的光芒瞬时一暗,其中满含的希冀之色也是瞬时转为了厌恨。
“是你。”怀玉公主狠狠地盯着一身白衣胜雪的慕锦月,冷冷地道。
“公主以为,会是谁?”慕锦月立在牢房中央,眸色淡漠地看着怀玉公主道。
自怀玉公主离京至苌宿和亲之后,这是慕锦月第二次见到她。
第一次是在永德帝的寿宴之上,那时的怀玉公主盛装华服,说不出的尊贵非凡,而此次再见到她,却是钗环落尽、粗衣麻服,即便周身衣物尚算整洁,但与那夜永德帝寿宴上的华贵模样,也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间牢房算的是整洁,且见怀玉公主如今面色红润的模样,想来被关进此处后,并未受过什么苦楚。
怀玉公主并不言语,只是仍狠狠地看着慕锦月,似乎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我猜,公主应是在等皇帝,或是太子殿下前来看望你吧。”慕锦月并不在意怀玉公主的神色,继续道。
“可惜,公主等不到了。”
“你胡说!”听闻慕锦月此言,怀玉公主再也忍不住心内的恨意,狠狠地盯着慕锦月,怒声道。
“你这贱人胡言乱语!皇兄虽然恼怒,但还是心疼我的,绝不会狠心杀我!否则……
”
虽然怀玉公主并未说完,但慕锦月却明白,怀玉公主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否则……以她这般叛国谋逆的罪过,早就该似献王一般被处死了,哪里还容她活这般久。
“公主猜的不错,皇帝许是顾念旧情,当下仍未下定决心处置公主。”
慕锦月微微抬眸,看向因她方才所言面露喜色的怀玉公主,语调却是蓦然一冷。“可惜……不论皇帝是何打算,公主是无法活着走出这牢房了。”
听闻慕锦月所言,怀玉公主不由得一愣。
待她明白了慕锦月的言下之意,一双丹凤眼蓦然圆睁,不可置信般地看着慕锦月。
“你……你大胆!”怀玉公主看着慕锦月与灵云灵雨阴冷的面色,不由得向墙角缩了缩,颇为色厉内荏地道:“此处可是天牢,没有皇兄的旨意,谁敢……谁敢胡来!”
怀玉公主话音一落,却蓦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面色一白,紧盯着慕锦月的双眸中恐惧之意更深了些许。
方才一见到慕锦月,她一时恼恨失了理智,竟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此处可是天牢,戒备森严不说,关押的也均是朝廷要犯或重犯,没有皇帝或刑部许可,闲杂人等一律禁入,又岂是慕锦月一介女流之辈可以随意出入的!
可她却偏偏出现在了这里,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慕锦月,你……你不要胡来!皇兄素来疼我,若是皇兄发现了,你与镇南侯府…
…都脱不了干系!”念及至此,怀玉公主面上又是一白,却仍作势强撑着道。
“若是你敢胡来,我……我可要喊人了!”
“公主殿下最好闭嘴,否则,公主殿下大可赌一赌,是公主殿下的声音快,还是奴婢的刀快。”立在慕锦月身旁的灵云冷冷地开口,同时手腕一抖,一柄短刀竟自她的袖中滑落,被她握在了手中。
见到灵云手中短刀利刃上泛着的寒光,怀玉公主心内一惊,不由得便住了口。
“慕锦月,你……你疯了不成!我可是堂堂嫡公主,更是苌宿国皇子妃,如今更是怀了身孕,你若是杀了我,不仅皇兄不会放过你,便是南宫皇子,也定不会饶了你!你要害了镇南侯府九族,要引起两国交战吗!”怀玉公主见灵云只是立在慕锦月身旁盯着她,并无其他动作,忍不住又忐忑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