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日的宫宴之上,他与韦皇后均是发现了怀玉公主的异常,怀疑她别有居心,却还是一时大意轻敌,中了怀玉公主的算计。
若不是他大意之下中了毒、没有反抗之力,便不会被献王与怀玉公主挟持。楚侯也不会为了救他与永德帝,亲自带了亲卫前往宫中护驾,楚凌夜在回京后也不会第一时间便带兵赶往皇宫。
若是楚侯护着慕锦月,或是楚凌夜回京后第一时间便前去保护慕锦月,或是慕锦月未曾带着白若桐一起前往京郊宅子避险……想必镇南侯府不会遭此劫难,慕锦月不会受伤,她的那位江湖知己也不会因此身死。
说到底,都是为了他与永德帝。
是他欠了慕锦月的,若是怀玉公主的性命能够缓解她心内的痛楚,他如何会拒绝。
“是我的疏忽,未曾对怀玉公主多加防范,这才让她与献王得手,引出这些事端来。”元文帝蹙眉沉声道。
“陛下不必自责。疯子的心思,旁人如何能猜透。”楚凌夜道。
“谁能想到,身为南充公主,她竟能癫狂与狠毒至此,做出这样的叛国之举。”
“所幸如今献王与她已经先后以死谢罪,也算是给了那些无辜枉死之人一个交代。”
对于怀玉公主身死的真相,虽然楚凌夜与元文帝从未谈论过,但是彼此却是心照不宣。
元文帝默然了一瞬,而后便抬眸看向楚凌夜,蓦然
转换了话题,正色道:“阿夜,你们……何时动身?”
楚凌夜面上神色微微一敛,半晌之后才道:“两日后。待将军中与府上诸事安排妥当便动身。”
“四处走走,也好。”元文帝道。
“想来四处游历一番,见识一下各国的大好河山,对楚侯的伤势大有益处,少夫人的心绪,也会逐渐纾解。”
在受封镇南王入宫谢恩那日,楚凌夜便将要带着楚侯与慕锦月离开盛安城、四处游历之事告知了元文帝。
他这想法不是这三两日才有的,而是已经在心内思虑了许久。
如今楚凌远大仇得报,献王伏法,元文帝已登基,而南充边境安稳,可谓是内忧外患一朝尽去,他的确是想要歇一歇了。
这许多年来,不论是楚侯还是楚凌远,均是以护卫边境为己任,从不曾有过丝毫放松懈怠,而与父兄不同,楚凌夜心中虽有社稷与百姓,却也有亲人。如今诸事皆定,他最想做的,便是多陪一陪楚侯与慕锦月。
楚侯一身伤痛,慕锦月怀着身孕也是郁郁寡欢,或许离开盛安城四处游历一番,见一见他处的景致与风情,对楚侯的伤与慕锦月的心绪都大有益处也未可知。
不想他将这念头一说与慕锦月,慕锦月竟也正有此意,立时便应了下来。
因此去归期难定,原本楚凌夜是欲辞官卸任的,却被元文帝严词拒绝了。
那日楚凌夜详细禀明了他欲卸任之意,以及他
卸任后军中诸事的详细安排,而元文帝却直截了当打断了他,只说此事断无可能,无需再议。
“阿夜且放心前去。但……便像我那日所说,待你与楚侯及少夫人游历够了,累了,便回京城来。”
元文帝眸色清明地望着楚凌夜,郑重道。
“但阿夜需记得,无论阿夜此去多久、何时可归,我南充的朝堂之上,永远会有阿夜的一席之地。”
“这南境军主帅之位,非阿夜莫属,镇南王的爵位,我也会永远为阿夜保留。”
“届时我无法亲自前去相送,阿夜此去,定要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