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父亲的怒骂,柳凌风,陷入了两年前的回忆…
柳凌风,实际上来自曦盛国的都城—东昌城。柳家是官宦世家,而柳凌风身为长子,自小就被教导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延续柳家荣耀。然而,柳凌风生性叛逆,极不喜功名利禄,更是厌恶官场风气。相反,他热爱练武,更向往宅墙之外的世界,向往一人游历江湖的生活。但柳父怎会如他所愿?柳父逼迫他念书,他誓死不从,二人日日吵闹,将整个柳家闹得鸡犬不宁。最后,父子二人各自让步,柳父答应他习武,条件是,柳凌风要在十八岁那年,参加科考。柳凌风假意答应,到了那年,他连考场都没去,直接收拾好东西,牵马从柳家离开,柳家,再无人可拦他,侍卫均被他打倒,柳父见此情形,气到旧疾复发,跌倒在地,柳凌风始终没有回头,他只听到,柳父对他最后的怒骂:“逆子!出了这门,你就别想再做我柳家人!我倒要看看,没了权势,你在这世上怎么活!你想要的那种自由,在这世上也根本不存在!你以为不做官就能自由吗?别做梦了!”
……
柳凌风想像风一样自由,是不是,只有风力更大,才能更自由?不过,风,是没有方向的,心,也是漂浮的。
“柳大哥,我捉完了!你看!”元湘灵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柳凌风淡淡应了一声。
“柳大哥,你,不开心吗?”元湘灵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察觉到了柳凌风明显心不在焉的神情。
“无事。”
“柳大哥,你若不开心,可以说出来,或者哭出来呀,不然,憋在心里,会越憋越不开心的。”元湘灵一脸真挚。
柳凌风望着元湘灵格外认真的表情,不知如何开口。
“柳大哥,我给你唱首歌吧,这是师父给我唱过的,师父说,每个人小时候都是听这首歌长大的。”
柳凌风“嗯”了一声。
“嘻嘻,我唱了啊。”元湘灵忆起越灵汐给她唱过的那首歌,“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少女嗓音清澈,空灵轻盈。
不过,唱至最后,元湘灵的声音带了哭腔,她又想念师父了。
殊不知,此刻,在遥远的灭魄谷,同一夜色下,被关起的越灵汐,也在望月遥寄思念之情。
“湘灵妹妹,礼尚往来,你,愿不愿意看我舞刀?”柳凌风忽然道,他的声音,也来了气势。
兴之所致,随性而发。
“啊?好呀好呀。”元湘灵由忧转喜,她抹了把眼泪,拍起了手。
柳凌风的爱刀,名为“斩缚”,乃长泽山深埋的千年陨铁所铸,刀长四尺,宽六寸,刀身泛银光,刀刃薄而利,上宽下窄,弧度优美。
此刀,就算不用来战斗,也极具观赏价值。
柳凌云快意拔刀,刀身出鞘,带起的势头,霎时击散了成群飞扬的蒲公英。
他两手握刀,以极快的速度左右横砍,刀光阵阵,接连不断,弯月状的银弧刀光,密集成网,此式名为“碎山峰。”
元湘灵瞪大了眼睛。
倏尔,柳凌风以右手握刀,自下而上向前劈去,所过之处,形成一道风墙,那风墙的威力,竟将沿路蒲公英化为了齑粉,此式名为“裂苍穹。”
元湘灵认得,这是柳大哥救她时使的那招。
忽然,柳凌风大喝一声,他两手握刀,周身泛起银光,衣袍激荡,如劲风激昂;发丝飞扬,凌乱张狂;他将全身功力凝聚于刀身,自上而下,极力向前劈去,巨大的银弧刀光呼啸着,狂吼着!此招名为“斩缚笼!”
“轰隆!”远处的大树,轰然断裂折倒!
柳凌风收刀,拿出酒瓶,举过头顶,对着嘴巴,向下倾倒。
那酒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下流淌。
元湘灵在他的胸膛处,看到了月光。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人生在世,岂能束于樊笼?为观念所累,为世俗所累,为心性所累?若风不够大,那就再用力!若风没有方向,那就去寻找方向!
柳凌风将饮尽的空酒瓶随意扔在远处,坐回元湘灵身旁,道:“湘灵妹妹,你试过露宿野外吗?”
元湘灵还在回味刚才柳凌风的豪迈之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愣了片刻,道:“没有…”
“哈哈,柳大哥我啊,没有银子了,今晚,恐怕要委屈你跟我在野外睡一夜了。”柳凌风笑道。
元湘灵红了脸,好在天黑,看不出来。
柳凌风脱下肩上的貂毛,围在了元湘灵身上,道:“湘灵妹妹,你有事唤我,我就在不远处。”
柳凌风走到离元湘灵约有两丈处,就地躺下,他双手交迭枕在脑后,一只腿又搭在另一只腿上,好不潇洒自在!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对他来说,是常态。
不过,就是委屈小湘灵妹妹了,过了今晚,就可以彻底解决她的事了,他又可以,一人来去自如,去寻找他想要的自由了。
元湘灵身围貂毛,背靠马身,睁着大眼,毫无困意。
这可是她第一次睡在野外,这体验过于新奇,而且,柳大哥,他,就在不远处…
柳大哥到底为何不开心?又为何突然兴致大发?
柳大哥,他的过去,是怎样的?
师父与柳大哥,与她眼中的世界,是否一样?
……
少女思考着许多问题,安然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