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湘灵一直觉得,越灵汐身上,有她不懂的东西,那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像创伤,宁静的创伤,那是只有一个人可以回忆的孤独。
。。。。。
夜色已至,元湘灵站在推开的窗边,开始吹奏。
濋飞飞与段瑢瑾则藏身室内的屏风后。
萧声起,沉重,凝重,悲哀。
在这世上,音乐、文字、画面,三者是相通的,方式不一样,所表达的感情,却是同样的。
以形写神,以情动人。
“湘灵…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师父的。”濋飞飞自言自语道。
“师父?”段瑢瑾问道。
“之后再跟你说…说起来可复杂了…”
“嘘,有动静。”段瑢瑾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
濋飞飞凝神细听,在那乐声后,在远处,确有窸窸窣窣的轻微脚步声。
习武之人不会放过任何微末细弱的动静。
濋飞飞和段瑢瑾已屏住了呼吸,二人均握住武器,蓄势待发。
窗边并未点灯,但借着月光,濋飞飞隔着屏风,好像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身影,接着,浓烟四起,整个屋子如同笼罩在烟幕中!
元湘灵忘情吹奏着,她只听到“吱呀”一声,感到身边笼罩上了黑影,再一转头,对上了一张蒙面的脸,这人迅疾出手,点中她的穴道,将她搂在了怀中,跃出窗外。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
奇怪的是,此刻的元湘灵,并未感到恐惧,或许,是麻木已超过了恐惧。
她想起了麻脸男,想起了柳凌风,现在,她想到的,是濋飞飞和段瑢瑾。
湘灵心中窃喜,这个采花贼,果然上钩了。
“不好,快追!”濋飞飞听到动静,踹开屏风,段瑢瑾与她同时跃出窗外。
果然,辣摧花抱着元湘灵,朝着城外飞奔而去,此人轻功高,每步都踩在树枝上,弹跳有力,稳步疾行。
濋段二人施展轻功,牢牢跟住。
“你迫他下来,这样下去我们追不上他。”段瑢瑾道。
濋飞飞会意,手腕一抖,就施展出“飞鸿舞”,双刀飞旋,速度也比平常快了一倍。
许是感受到身后强势的威压,辣摧花改变了行动轨迹,他下意识从树干跃下,踏至地面,再运功起身,就是再次越上树干。他身形一动,刚想抬腿,却骤然发现,双腿无法动弹,仿佛被封在了水泥里!
好像双腿与地面融合,也变成了沙土,辣摧花身经百战,如此诡异的术法,还是头一次见,但他抱着元湘灵,无法低头看仔细,在战斗中,几秒的时间就可以定生死。
辣摧花咬咬牙,双臂挥动,猛然把元湘灵摔了出去,与此同时,他得以弯腰低头,借着月色,看清了,自己的双腿,已然变成了凝固的泥土!
元湘灵滚落在地,这一摔,可伤得不轻,她还从未亲身体验过,肉体的极致疼痛,疼晕过去前,湘灵心想,还好把铃兰灯放在了客栈里,不然,就要被摔碎了。
此刻,濋段二人与辣摧花的距离,只有一丈,段瑢瑾以扇指人,牢牢控住辣摧花,此招极耗心力,需施法者高度凝神。
段瑢瑾喘息声加重,“拿下他!”
濋飞飞本想先去检查湘灵的状况,但注意到段瑢瑾的异状,她也明白孰轻孰重,战斗中,时间宝贵如黄金,一丈的距离,越过去,辣摧花就解了控,好在,来得及,濋飞飞已与他交上手。
这辣摧花手中未拿任何武器,他用的是暗器,濋飞飞看不清,他如何发招,但看得清,每次袭向她的银针,密集如雨点,哪怕二人近在咫尺,濋飞飞挥刀砍中的,也不是辣摧花的肉体。
段瑢瑾腾空打扇,辣摧花所过之处,冒出土刺。
“妈的,老子先宰了你!”辣摧花骂道,他意识到,段瑢瑾的术法,对他威胁最大。
蓦然,烟雾起,濋飞飞什么都看不到了,“段瑢瑾!”
无人应答。
“啊!辣摧花,给我滚出来!”
濋飞飞怒吼着,朝着四面八方发招,惊鸿斩的气刃,带着强烈的怒火,这怒火足以驱散烟雾。
“啊!”
有人惨叫一声,不是段瑢瑾,是辣摧花。
烟雾已散,辣摧花,倒在土墙前。
土墙散,段瑢瑾完好无损地摇着扇子,他额上布满汗珠,神情疲惫,面上却还带着笑。
濋飞飞松了口气,关心的话刚想说出口,到嘴边,却变了味,“真是福大命大,你那土墙可挡不了多久,得亏本小姐随意发招,就把他轻松击倒了。”
段瑢瑾不置可否,他望向倒在另一边的元湘灵,面色凝重。
“湘灵!”濋飞飞这才想起来,她跃至元湘灵身侧,将她扶起,检查她的身体。
元湘灵面部和身上多有擦伤,不知内里如何。
“先回去。”段瑢瑾忍着厌恶,扛起辣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