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抖了抖衣袖,立于凌霄宝殿外,见殿中灯火灼灼。
禾兹正手持一卷书,静静看着。
她峨眉微挑,夫君想酷爱吃醋,初阳这事,该如何启齿,才不令他误会呢?
她在殿外来回踱步,苦思几番,迟迟又迈不不下步子。
终于下定决心后,又被一个衣着光鲜的老妪一步抢了先。
她伸出头去,一看,这老妪手里提着一串葡萄,神色微紧地站在禾兹面前,说道:
“天帝,咱们天宫,自从王母西去后,这规矩是越发没了。”
禾兹放下手中的书,缓缓道:
“天孙娘娘,可是发生了何事?但可直言。”
老妪将那串葡萄奉上,严肃道:
“老身今日正在侄女府讲学,一串葡萄从天而降,砸在老身头上,污了老身一脸的汁。天帝,不是老身多言,天后新登后位,不谙天界礼法,所以纵得这些奴才,越发没了规矩。”
躲在殿外的青灵,越看这葡萄,越发觉得眼熟。
这……不就是自己之前扔的么?
她脸色一黑,喃喃道:
“你这葡萄,偌大的天宫,哪里不好落……非要落在这最讲究礼法的天孙娘娘处?”
她抚额心烦,这本想进殿的腿,更是一步也跨不出去。
殿中,禾兹示意赤焰接过那串葡萄,将这犯罪证据,妥妥放于一个盘中。
他缓缓道:
“天孙娘娘,言之有理。天后年轻,对于天宫礼法上的管教,确实松散了些。此也怨本君,怜她一路走来,甚是不易,不愿她为礼法困。”
禾兹说完,愁眉不展。
看着天孙娘娘一脸严肃,见他言语中对青灵多有偏袒,似有不爽。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但是太过放纵,也怕是会害了她,给人落下治下不严的口实。”
他思量再三,佯装诉苦道:
“只是一时之间,又恐无良策,寻不到一个妥帖的人,好言好语略教教她。本君……也是愁苦得很。”
天孙娘娘听着,神色忽而明媚,她微微抬头,赔笑道:
“天帝说的可不是么?我天宫礼法,向为六界之首。老身近日,瞻仰前天帝天后的法册,偶有顿悟,闲暇之时,已将天宫数万年的礼法册子整理了一遍。对于这君臣之礼、后宫之礼……颇有研究。”
“老身敢说,这天界礼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得了。”
天孙娘娘下巴微抬,得意地看了一眼天帝。
禾兹摸了摸额头,心中略焦,这老神仙,怎么给了她一个梯子,上赶着就爬了上去?
她这意思,莫非……想教夫人礼法?
他费了半条命,才堪堪将青灵救回,怎么忍心让她为了这么些个束缚人的旧教条,令她不快?
他沉吟一番,食指戳着手中的书本。
做出一副迷惑的样子,向着天孙娘娘转身问道:
“天孙娘娘,如此说来,您老……来得正好。此有百花宫百合仙子的奏书一封,再有几日,便是先花神玉夭神女的祭日。按照旧规,需百花以万花仙露祭祀,三跪九叩,以示哀悼。”
禾兹说完,见天孙娘娘点点头,示意按理应该如此。
他又继续说道:
“可母后走前有令,先花神德行有失,牡丹一族,三百年内,不可在天宫展颜。更不可令百花参拜。”
天孙娘娘眉头渐渐蹙起,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禾兹又道:
“按照孝经所言,父母有命,儿当奉行。按照天规所述,先花神并无大过,理当祭拜。但此二事,却又相悖,本君倒是不知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