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慌忙接过银子。
“这位是……”
于野没有答话,转身往外走去。
围观者也是惊讶不已,窃窃私语——
“哎呀,这人莫非便是官三的兄弟?”
“应该是了,瞧他骑的马,瞧他马上的剑,瞧他拿出的大锭银子……”
于野寒着脸穿过人群,飞身上马,吐了口闷气,然后一夹马腹,不紧不慢的奔着镇子走去。
被人当成官三的兄弟,他没有否认。官三的灭门之灾与他本人有关,与他于野有关。而那帮江湖人士,才是真正的罪魁祸。
位于山坳之上的萍水镇,有东西、南北走向的两条街道,一家客栈,三两处酒肆,十余家铺子。
午后天气炎热,街道上行人稀少。
于野骑马在镇子上转了一圈,见一家吃食铺子尚未关门,便就此下马歇息。
掌柜的是个中年人,正在收拾着灶台,说是过了饭时,仅剩下半盆羊杂汤。
于野丢下一块碎银子,吩咐掌柜的端来羊汤,又让对方打来一桶清水,再去隔壁的铺子买来杂粮,为他的马儿解渴充饥。
掌柜的收起银子,笑呵呵的自去忙碌。
于野坐在临街的桌子前,慢慢喝着羊汤。街上依然没有什么人,远处的街角倒是有两个鬼头鬼脑的汉子冲着这边张望,转瞬又不见了踪影。
就此往南看去,鹿鸣山矗立着青天白云之下。那宛如鹿的山头犹作向天啼鸣,千年万年依然,却不知经历了多少风云变幻,目睹了多少人世间的善恶美丑。
半盆羊汤喝罢,街道上并无状况生。
于野又闲坐了片刻,遂起身与掌柜的告辞。他将马儿吃剩的半袋子杂粮扔在马背上,然后牵着马儿穿街而过。
离开了萍水镇所在的山坳,走过一座石桥。
前方有个山口,通往来时的山道。
于野回头看了眼萍水镇,神色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依然没有急着上马赶路,而是抽出长剑独自奔着山口走去。
转过山口,一段山道延伸而去。山道的两侧,耸立着十余丈高的山石,上面乱石狰狞、树木稀少,在日光的暴晒下显得荒芜寂静。
于野倒拎着长剑,继续往前。
而走出去不过十余丈,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弓弦声,随之便是滚石“轰隆隆”砸落的动静,继而一张数丈大小的渔网从天而降。
于野的身子一闪,往前蹿去,不忘挥剑护住头顶,便听箭矢“叮叮当当”急如骤雨,滚石相继“砰砰”砸在身后。
与此同时,从天而降的渔网落空。
于野却猛然停下。
只见二十多个汉子大呼小叫着从树丛中、乱石间跃下,转瞬之间已将山道的前后左右团团围住。
于野的眉梢一挑,冷眼扫过四周。
这是一伙他早有所料,却又陌生的对手。而箭矢突袭、滚石猛砸,再又渔网笼罩,只要将他置于死地,手段着实歹毒凶狠!
“正是这小子杀了姜熊!”
一块石头上,站着一个汉子,看上去依然面相和善,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而手里却多了一把长刀。
“嘿!”
于野看向那个汉子,禁不住笑出了声,只是他的笑声带着自嘲的寒意。
那个指认他的汉子,正是前两日遇到的卖茶人。当时于野觉着他为人厚道,曾经给了他一笔不菲的茶钱。谁想他竟然是姜熊的同伙,可想而知,姜熊的及时现身,以及官三的阖家遇难,皆与他有关。
人不可貌相。
而蒙蔽真相的,总是自己的双眼。
“小子,缘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