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有些岣嵝的背影,不知多少人的心中默默泛起苦涩。
堂堂七尺男儿,竟被泪水打湿了面庞。
陆铭、江辰两人皆是眼眶泛红,李强这个东北汉子更是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大家的嘴里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的目送着那道身影离开,但泪水却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
用袖子不停地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敬礼!!!”
老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野之中,葛洪涛突然挺直身子大吼道。
所有人下意识立正,对着远处那道岣嵝的背影,献上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军礼。
一直到父女二人的背影消失,大家默默放下手臂。
“所有人拿背包出发,急行军!!!”
葛洪涛红着眼睛大吼道。
这一次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大家默默排好队领到背包后也不用班长催促,一个个好似发疯般,迈开双腿开始冲刺。
原本还打算过来感谢一下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也尽皆无言,默默站在田埂边上目送着一行人离开。
连续奔袭了半个多小时,所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明明已经没了力气,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大家都憋着一口气。
一口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发泄出来的淤气。
最终他们只能选择这种笨办法,用疯狂运动的方式,试图将胸中压抑的淤气发泄出来……
“呼呼呼……”
整个拉练队伍变得稀稀拉拉,有人累的瘫倒在地上,有人明明已经累的迈不动腿,却依然不愿放弃,咬牙继续前进着。
终于,连长葛洪涛率先恢复了理智,一把抓住身旁眼眶通红的陆铭,并下令让队伍停了下来。
其实,真要比起难受,葛洪涛的心情要远在陆铭之上。
早在六年前葛洪涛还是个学员兵的时候,他第一次来到部队实习,也是在228团,也是在一次拉练途中……
老人还没有患上老年痴呆,葛洪涛也只是一个刚从军校出来的毛头小子。
当时,他跟班长战友正在田里干活,老人就像今天一样邀请他们去村里,在被拒绝后,老人干脆直接拎着水壶来到田边守着。
或许是葛洪涛肩膀上的学员肩章引起了老人的注意,两人就此开始聊起天来。
葛洪涛一边干活一边给老人说着外面的变化,老人笑着点头也给他讲了一些自己以前的故事。
从老人的话里,葛洪涛得知老人以前并不是当地的居民,而是因为战乱被一路裹挟着逃过来的难民。
后来老人也参过军,还上过战场。
可惜,好景不长,第一次上战场就因为受伤无奈退伍。
离开部队后,老人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又回到了这处当时逃荒过来的小山村。
据老人自己说,老家的父母兄弟都已经死干净了,回不回去又能如何,留在这里,以后没准还能帮上一些忙。
再后来,老人主动加入了当地的民兵队,还因为退伍军人的身份和上过战场的经历,当上了民兵队队长。
再往后,老蒋在鹰酱的支持下各种整事,老人就带着民兵队配合当地部队的行动。
抓过间谍,打过毒贩,还跟着部队进山围剿过土匪……
两人聊得非常开心,葛洪涛在军校毕业后,也选择再一次回到当初实习的部队继续任职。
随着改革开放,村里的年轻人基本都选择外出打工,只留下一群老弱妇孺。
此时已经是排长的葛洪涛在每年部队拉练的时候,只要路线合适时间充裕,他都会有意无意的带着部队来这处只剩下十几户村民的小山村附近看一眼,并帮助村里的老人们干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过,自从前两年侦察连换了驻地后,他就没有机会再过来看一看村里的老人了。
这次来团部担任新兵连连长,葛洪涛就想着过来看一眼,算算时间,等新兵拉练的时候应该正好是地里庄稼成熟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
靠在边上的一棵大树旁,脑海中回忆着老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葛洪涛看向身后在地上躺成一片的新兵,他慢慢走了过来。
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呵斥,葛洪涛只是盯着众人,深吸口气缓缓说道:
“你们是幸运的!”
“你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我们与外国的差距在逐渐缩短,国力日益变强,面对来自外部的压力,有了说‘不’的底气!”
“但是,你们同样也是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