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屏住呼吸等待皇后的回答,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就在皇后的一念之间,这两年,李晏有意无意地和桑姬商量前朝的事情,桑姬慢慢也知晓了前朝官员的性情。
此时,桑姬笑着道:“陛下需要耳目,任用宦官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让宦官处置官员,他们只有对陛下汇报各地官员动态的权力。”
李晏心中早有了成算,听到桑姬说得和他想的不谋而合,心中大悦,看来他的计划能提前进行了。
“桑桑,我想派福全去南方。”
桑姬诧异,道:“陛下,这是妾身的身边人,怎么能插手前朝的事情呢?”
李晏揽住她,她的桑桑总是这样,当聊起前朝的事情时,就会刻意唤他陛下,从来不会仗着两人的关系为身边人求官,他的桑桑怎么这么好啊。
如果桑桑不是贤后,古往今来又有什么人配称为贤后呢?是那些为亲眷求高官的人吗?
皇帝思及方才宁国公主入宫求他赐正二品官给她的夫婿,面上不免露出厌恶之色,朝堂高官中要都是这种货色,他又凭什么尊重朝堂官员?
李晏一朝,终无高官因陛下所爱而立,俱因有功、有才而立,李晏成为了后世史家中向往的明主。
李晏贴着桑姬的耳边道:“桑桑,以后你身边的总管太监都会被安排去做各地的镇守太监。”
桑姬推开李晏,仔细端详着李晏面上的神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诧异道:“陛下,您不怕妾身再现天后旧事嘛……”
更多的话她已经无法说出,因为李晏含着笑瞧着她。
李晏是真的不在意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无论桑姬如何想,福全都被李晏派了出去,负责监察南边灭佛的情况。
如此,宫内各处对桑姬更加上心,只求能得桑姬的青眼。
大长公主抱着太子,道:“他比我前两日更重了些。”
桑姬道:“是呢,他这两日皮得厉害,陛下正准备给他开蒙呢。”
太子是国之储君,大长公主不好插手他的学业,此时只能笑着附和两句。
桑姬让人将孩子抱下去,道:“姑祖母今日进宫是为了什么?”
她看出大长公主今日进宫是有事相求。
大长公主犹豫着说出了来意:“我信了一辈子的佛,突然间陛下就不让我信了,前朝的事我不敢说什么,只是这佛教不只有惠通大师那一支,也有奉行苦修的僧人。”
“惠通大师的弟子智空就是奉行苦修的人,至今已苦修三十年,京都中不少人知道此事。”
桑姬答应了见智空,李晏灭佛也只是灭一时,不能真的将佛教从人的心中铲除,或许等他们百年后,佛教还是会卷土重来。
如果以后佛教奉行苦修,那不失为一件好事。
桑姬和智空谈完,将他引荐给了皇帝。
皇帝不关心佛家教义,他给智空提了明确的要求,僧人必须得到朝廷批准才能出家——严格限制僧人的数量。
拜入佛门后,必须斩断尘缘,和原有亲眷断绝关系,不得娶妻生子,只能在寺庙中讲佛,不得去达官显贵家中讲授佛法——避免僧人和当地豪强勾结。
不得买卖良田,不得穿锦绣等等,李晏给了许多的限令。
智空大师听得面色惨白,却知道没有拒绝的余地。
要不然按照皇帝的要求对佛经释义,要不然就等着天下的佛教典籍通通被销毁一空。
这场灭佛运动销毁了多少佛教经典,后人不得而知,他们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探寻智空大师之前的佛教。
但往往结果不能如意,他们至今不能知晓那个在国朝繁盛了两百年的佛教究竟是如何修行的?又秉持着什么样的教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