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崖老道微笑颔,转身对封白说‘小友,先随我去用餐,饭后,自有人领你至天师洞,或许在那里,你能找到更多属于自己的答案。’
于是,一老一少,在这云雾缭绕的山间小径上缓缓前行,他们的背影渐渐融入了那片神秘而古老的天地之中,留下了一段关于道与剑、心与身的传奇故事,在风中轻轻传唱。
封白轻轻颔,如同随风摇曳的竹叶,悄然跟在了行崖道人那仿佛踏云而行的身影之后,一步步沿着蜿蜒曲折的石阶,缓缓步入青山的怀抱。
建福宫,这座隐匿于南派山水间的清幽之地,以其独特的五戒之法,成为了世间一方净土,修行者们的心灵栖所。
踏入膳堂,一股淡雅的素食香气扑鼻而来,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素食,虽无荤腥,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封白微微一笑,对于这粗茶淡饭,他心中并无丝毫介怀,反而觉得能在这纷扰尘世中寻得一份简单的满足,实属难得。
饭后,一抹意外的身影悄然出现——正是那位在道观外与他有过简短交谈的小道士,此刻已换上了正式的服饰,显然是行崖道人特意安排来为他引路的。
封白未取坐骑,只将他的大黑马托付给了建福宫的马厩,轻装上阵,随着小道士踏上了前往青城山深处更为神秘之地的旅程。
沿途,两人并肩而行,话语间流露出别样的温情。小道士,法号念真,原来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丁,上山不过短短数月,连吐纳之术都尚未入门,更别提拳脚功夫了。
他上山的原因,竟是因村子遭山匪洗劫,家人离散,孤身一人,为求生存,这才踏入道门,寻得一方庇护。念真的故事,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而略带苦涩,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山路崎岖,每一步都似在考验着行者的意志与体力。
念真虽年轻力壮,但缺乏修行的基础,不久便气喘吁吁,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与封白那从容不迫、气息悠长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三四百米的距离,在他们脚下仿佛被无限拉长,大半个小时的跋涉,让念真几度想要停下歇息。
沿途所见,皆是隐士们的居所,草庐简朴,却各自开辟出一方小天地,种植五谷,自给自足。
这些修行者,或手捧经卷,低吟浅唱;或执子对弈,笑谈风云;更有那田间耕作的身影,一派悠然自得,仿佛与世隔绝。
他们的长轻扬,长袍飘飘,与山间清风融为一体,那份脱与自在,让人不禁联想到蜂窝山顶那位坐化道人的高风亮节,皆是乱世中的避世桃源。
直至栈道之下,念真终于得以喘息,他闭目养神,待心绪平复后,眼中闪烁着对未知旅程的期待与坚定。
而封白,则在一旁默默凝视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在这乱世之中,能寻得一方净土,无论是修行还是避世,都是何等的幸运与不易。
引领着封白踏上那蜿蜒曲折的栈道,每一步都仿佛穿梭于现实与仙境的边缘。
这栈道,不似寻常之路,它凌驾于万丈深渊之上,两侧峭壁如削,云雾缭绕间,只觉天地之大,人如蝼蚁,每一步都需凝聚十二分的勇气与谨慎。
山风过处,不仅携带着山林的呼吸,更仿佛在低语,讲述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让人心生敬畏,却又欲罢不能。
与山下人声鼎沸、香火缭绕的建福宫截然相反,天师洞仿佛遗世独立,隐匿于岁月的尘埃中。
这里,静谧得只剩下风声与心跳的回响,人影稀疏,香火几近熄灭,仿佛是被时光遗忘的秘境。
洞窟之外的道观,历经风雨侵蚀,墙皮剥落,瓦砾散落,每一砖一瓦都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今日的苍凉,如同一位年迈的老者,静静地守候着岁月的变迁。
栈道尽头,视线豁然开朗,却只见道观之下,以木梁为基,与绝壁紧密相连,那景象壮观而又脆弱,宛若大海中的孤舟,随时可能被巨浪吞噬。
这些木梁,仿佛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又或是信徒们虔诚的寄托,它们无声地诉说着坚持与牺牲,让人不禁感叹自然与人力交织的奇迹。
正当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天师洞的大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开启。从那幽深的洞窟中走出一位中年道人,仙风道骨,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淡然与深邃。
念真小道士连忙上前,行了个标准的稽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敬意与恳求“陈道长,师叔祖特命我带这位……封施主前来寻找故人,还望您能行个方便。”
中年道人目光温和地扫过封白,随后轻声询问“不知封施主所要寻找的故人,尊姓大名?”
提及此,空气中似乎都凝固了一瞬。封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四个字“俗世姓名,封思北。”
此时,天师洞内的氛围似乎变得更加凝重。要知道,天师洞虽今非昔比,但它承载的不仅是千年的传承,更是道教文化的精髓所在。
张陵祖师曾在此修炼布道,留下了二十四天书与无极长生功等绝世秘籍,历代高人辈出,成就无数。
然而,时光荏苒,世事沧桑,如今的天师洞却显得如此落寞,香火不继,连祖师神像都未能得到妥善维护,更别提那些渴望入道却无缘的弟子们了。
中年道人的修为,在这没落的天师洞中已算佼佼者,但也不过是龙门境而已,与昔日那些动辄移山倒海、破碎虚空的大能相比,实在相去甚远。
而整个天师洞,包括火居房在内,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余人,其衰败之状,可见一斑。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逆境中,天师洞依然坚守着它的信念与传承,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或许,封白的到来,就是一次转机,一次让天师洞重焕生机的契机……在那悠长的瞬间,封白的回应如同晨钟暮鼓,清晰而决绝“封思北。”